“林兄,我也說個掏心窩的話,你年歲還不大,又位高權重,何不續娶一位,再把令愛接回來,豈不能免了這相思之苦啊。”
“夫人剛去了的時候,我曾經想過,倒不是為了自己,是想黛玉有人教養,但又怕賈府有什麼想法,我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若是哪天去了,還需賈府看護黛玉一二啊。”
“林兄此言差矣。”薛謹心裏暗叫糊塗,隻得一一與他分析,“我見林兄隻是憂思過度,失了調養,若是能訪得名醫,自然能好起來,隻有你在,才能保你女兒無憂,否則你女兒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便是有再多的嫁妝,能保住多少?雖說賈府老太君因女兒的緣故對林小姐很好,但是說句不敬的話,老太君的千秋也有了,若是有一天去了,你讓林小姐靠誰去?”
林如海頓時猶如醍醐灌頂一般,他原來隻想著老太君因賈敏的緣故會好好照顧黛玉,但是老太君畢竟上了歲數,若哪天他與老太君都不在了,他的玉兒在賈府該如何生活呢?
“原來是我想錯了。”他頓時有些後悔,“還是薛兄想得深遠。”
“倒不是我想得深遠,也是遇到了幾件事才有了這樣的感觸。”薛謹將自家的事情挑了幾件講與林如海聽,聽得他有些難以置信,“這......都是親人,怎會如此。”
“林大人是鹽課,若是去做了縣老爺,便知道了,一家子為了錢財,什麼事都幹的出來,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古人誠不欺我啊。”
“是啊,我家裏三代單傳,人口簡單,自然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如此之人,這樣說來,我將黛玉托給賈府,真是所托非人了。”
“老太君自然是真心疼愛林小姐,隻是其他人......倒有些不好說了,所以你還不如先養好身體,再將林小姐接回來教養,豈不美哉。”
“今日聽君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也罷,求人不如求己,我林如海隻得這一點血脈,自然要傾力護她的周全。薛兄真乃君子,第一次相見便傾心相交,反觀自己倒有些目光短淺,識人不明了。”
兩人又談論了一陣子,便見剛才那位管家來報,要送給小姐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林如海便親手寫了一封信,請薛謹幫忙帶過去,至於他自己心裏,自然也有了新的打算。
幾人又托林如海幫忙打聽香菱的父母,也讓林如海感慨薛謹果然心善,是個可以托付之人。
隨後的日子倒有些無聊,好在行了一個多月後,京城已經離得不遠了。
一行人在通州下了船,改坐馬車,行了一日後便可以看到京城那厚重的城牆了,寶釵看著與前世一樣冰冷冷的城牆,頓時有些感歎,前世,在這城牆裏,她青雲直上的夢想被斬斷了,哥哥送了命,萬貫家財易了主,今生她又來了,隻不知又有怎樣的命運在等著她。
才進城,便有南安郡王府的馬車在等著了,朱玲玉頗有些得意的扶著自己的丫頭上了車,還說了些以後來南安郡王府做客的話,來接人的管家撇了一下嘴,有些不耐煩的讓車夫駕車回去了。
甄夫人則是薛謹派車將她送回史府的,隻是史家的老太君已去,當家的是一個庶出的弟弟,與甄夫人並不親,所以在離去前,薛夫人悄悄塞給她一個荷包,讓她有什麼事別忘了來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