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低下了頭,擦了擦留下來的眼淚,可憐的二奶奶,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的心力,但是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便被無情的丟在這裏。
“我看這也是個機會。”平兒想了想說,“趁早脫了身子,可能月入會少一些,但是至少人清淨,你養好身子,早日生個哥兒是正經。”
“之前你總勸我別那麼爭強好勝,我偏當耳旁風,這幾日我病著,茶水也怠慢了,叫人也叫不到了,便是那狠心短命的家夥也成日不知在幹嘛,還好有你在我身邊不離不棄。”王熙鳳拉過平兒,默默的垂淚,“以前在娘家,你和我最好,現在到了這裏,還是你我相依為命,想想我以前如何對你,真是慚愧。”
“你我之間便不要說這些了。”平兒拍了拍她的手,有些感慨的說,“對了,薛姨媽差人悄悄送來些東西,吩咐別讓他人知道,她還是心疼你的,隻是現在不好過來看你。”
“我的親人裏,就她最是厚道,想想之前夫人做的那些事兒,我都沒臉見她。”王熙鳳恨聲道,“有道是兔死狐悲,她能對自己的親妹妹如此,便能對我如此,我若還傻乎乎的巴著她,便是我傻了。”
二人在房裏正說著話,卻聽房門一響,卻是賈璉回來了:“在說什麼體己話呢。”
王熙鳳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躺了下來,閉目養神,平兒忙把賈璉拉到外屋問道:“從哪兒回來的,一身的寒氣。”
“唉,去東府那兒好說歹說,總算給了我一些銀子。”賈璉笑道,“珍大哥真是厚道。”
平兒翻了個白眼,明眼人都知道就是賈珍幫忙做的局,誆騙了這個傻子,偏這個傻子還把人家當恩人,隻可惜跟他說也說不通。
“你可知道老祖宗把管家的事兒分給幾個小姐了?”她看向賈璉。
“唉,那幾個大小姐哪裏會管家,我聽說已經跟婆子們吵了幾回了,大嫂到處調停都來不及。”賈璉嘖嘖有聲,“大嫂是個菩薩,隻知道躲是非,二妹妹便不要說了,木頭一個,婆子欺負到頭上都不吭一聲,四妹妹雖然想管事兒,奈何想得太過簡單,三妹妹倒是潑辣,可惜獨木難支。”
“這個你倒是看得透。”平兒笑道,“你看吧,等我們奶奶好些了,老祖宗肯定還是要我們奶奶頂上,隻是這不叫個事兒啊。我們又不是這個府的正經主子,之前有老祖宗,夫人撐腰,大家都敬畏幾分,現在偏又跟夫人搞成這樣。”
“我懂你的意思,我去跟父親說去,看能不能搬回去。”賈璉忙說,“父親那邊事兒少,倒也清淨。”
王夫人跪在佛龕前,緩緩的轉動著手裏的念珠,旁邊站著王嬤嬤,王嬤嬤笑道:“你可不知道,一天要鬧到老祖宗那裏好幾回,不是這個婆子說不公了,便是那個丫頭不服氣了,都到老祖宗前兒哭去,鳳辣子病情一直沒起色,我看老祖宗肯定還是要讓夫人出馬。”
“哼,之前當眾打我的臉,現在搞成這樣就想我給她收拾爛攤子,門兒都沒有。”王夫人閉著眼睛,神色未變,但是手上念珠轉動的速度加快了,“我是克扣了她寶貝女兒幾個嫁妝,隻是她當年偏心到沒邊兒了,讓自己女兒帶走了府裏珍藏的一大半,我看不過眼,截留了幾個,還不是想留在府裏,以後有個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