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搖頭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聽說鴛鴦的哥哥嫂子不知從哪裏得了信,知道是我爹幹的,現在滿府嚷嚷,要我爹償命呢。”
“那就讓他找呀,反正與你無關。”王熙鳳倒是無所謂,“論理大老爺也是該吃點兒教訓了,聽說寵那個新歡寵得厲害,連婆婆的權利都要奪了,討那個新歡的歡喜。”
賈璉長歎了一聲,摸了摸王熙鳳的肚子:“我是他兒子,有事兒沒事兒不都是我的事兒嗎,唉,早知道同呆霸王一樣求個外派,眼不見心不煩。”
“那倒是,薛家最近倒黴的事兒也蠻多的。”王熙鳳看了看窗外,見沒外人,忙低聲說,“我聽我父親說,皇上著實惱了那薛家,派給呆霸王的活兒都是又累又得罪人的,我看那薛家也沒幾年了。”
“老祖宗之前不是想把薛家四爺的女兒娶過來嗎,現在她倒了,怕是無人提這件事兒了。”賈璉歎道。
隻是有些人的想法不是常人能預料的,這日,王夫人又來拜訪自己的妹妹,薛夫人不鹹不淡的招待自己的姐姐,說了兩句閑話,自然便轉到賈母的病上。
“都是那天殺的大老爺,唉,這下老祖宗的病更重了。”王夫人低頭垂淚,“我這個做兒媳的真是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代之。”
薛夫人淡淡的說:“既然如此,妹妹也不虛留姐姐了,不若姐姐回去侍疾如何。”
“妹妹這是在嫌棄我了。”王夫人的淚更凶了,“我此次來是希望妹妹可憐一下姐姐,幫姐姐一個忙的。”
“我自問不是神醫,好似幫不了姐姐。”薛夫人不為所動,冷冷的說。
“你可以的。”王夫人忙笑道,“若是將寶琴嫁過來衝喜,老夫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薛夫人這才知道自己的姐姐打的什麼主意,她哼笑了一聲說:“姐姐這個主意真不錯,不過不好意思,我四弟四妹剛來信,已經在外麵給寶琴定親了,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到底是當家主母,倒也不憋屈,姐姐若是想衝喜,京城之內定然有大把人選,何必盯著我家寶琴呢。”
王夫人一時間臉上失了血色:“定...定親了?”“不哄你,馬上就要回京完婚了。我正在幫我四弟四妹準備嫁妝呢。”薛夫人故意指了指一旁桌子上厚厚的嫁妝單子說:“到底是薛家的嫡女,自然是比著寶釵來吧。”
王夫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府的,待屏蔽了左右,她撲到床上嗚嗚哭了起來,老祖宗這棵大樹倒掉了,牛嬌蕊全然不受她控製,想要找個嫁妝豐厚的貴妾,卻連失寶釵和寶琴,她真的憋屈死了。
彩霞在門口著急得不行,最後她跺了跺腳,溜去找寶玉。
寶玉正呆呆的坐在老祖宗身邊,看著神誌不清的老祖宗,腦子裏一團亂。
從小他便知道,哄好老祖宗便可以在家裏為所欲為,因為老祖宗會護著他,為他擺平一切,因為有老祖宗的嗬護,他可以視金錢為糞土,可以不喜仕途經濟,可以為女兒悲為女兒愁,卻不想有一天這棵大樹轟然倒下,讓他無所適從,他隻希望床榻上的老祖宗能睜開眼睛,如以往一樣笑著叫自己過來,摸著自己的腦袋數落自己,但是現在隻是一種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