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陷入尷尬的寧靜中,顧南城也別著臉冷冷地看向車窗外。時耀在前麵專心開車,將自己隔離在另外一個世界中,兩個孩子因今天起得太早,此時已經沉沉睡去。
喬伊看兩個孩子歪著脖子睡得很辛苦的樣子,將坐在自己身邊的右右搬過來靠在自己肩頭,她看向睡在另一邊的左左,很發愁該如何幫他睡得舒服些。
忽然,坐在自己身邊的顧南城湊了上來,隨著他的臉越靠越近,喬伊忍不住驚呼:“你想幹什麼?”
顧南城感受到喬伊的身體忽然僵硬,皺眉問道:“你在緊張什麼?”邊說邊伸出手,穿過喬伊和右右,落在左左身上。他用力將左左整個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來,示意喬伊抱著右右挪挪地方。
原來他是來抱孩子的,喬伊的臉頓時紅了,暗罵自己自作多情的同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偷偷瞄了顧南城一眼,好在他的注意力全在左左身上,也根本沒留意到她的尷尬。
將左左抱過來緊挨著自己,顧南城又摟過他的小腦袋躺靠在自己的手臂彎裏。喬伊看著他輕柔的動作,仿佛生怕驚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心底不由地湧出一絲澀澀的感覺。
如果——他們之前沒有發生那些不愉快的事,那現在他們一家四口是不是已經過上了幸福生活?可是,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已發生,她和顧南城注定隻能形同陌路,而他們的家庭也注定了不會完整……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沙漠公路,漸漸地,喬伊也沉沉地睡著了。而顧南城昨晚根本沒睡,此時他已非常疲倦,但是他仍是舍不得去睡。回首看著喬伊,睡夢中的她臉色恬靜,少了麵對他時的冰冷,多了一些柔和。
看著這張久違的臉龐,顧南城覺得以前那些美好感覺又回來了。他近乎貪婪地凝視著這張臉,似乎要將她的模樣印刻進心裏。隻有他這種在死亡邊緣徘徊過的人,才能像現在一樣懂得這個安靜的時刻有多麼的珍貴。
他微微抬起手掌,想要去撫摸她的臉,可是手到半空又無力地垂下。如果,自己不小心驚醒了她,那麼此刻的幸福就會像泡沫一樣消散,他不舍得……
忽然,喬伊眉頭微微皺起,因為睡姿不舒服下意識地移動著身體,去尋找更舒適的位置,直到小腦瓜不斷靠向顧南城,她才滿意地蹭了蹭接著安分地睡去。
這時,靠在顧南城另一邊的左左也逐漸滑到他身上,兩個腦袋一左一右賴著他,睡得香甜,而靠在喬伊身上的右右,則將小身子蜷成一團舒舒服服的打著呼嚕——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副畫麵!顧南城連忙掏出手機,從上而下尋找著最佳角度,想把這美好一刻定格下來。
隻是,他生怕吵醒枕著他的兩人,不敢亂動,隻能默默移動上半身,折騰了半天才拍到幾張滿意的照片。
時耀從後視鏡裏觀察到顧南城在擺弄手機,不禁暗暗稱奇,在他的記憶中,顧總從沒有琢磨過手機的拍照功能,他的手機一直隻有打電話這一個功能,甚至連微信都很少用,更別提拍照這些輔助功能。
……
前方,車隊穿過海岸,駛過沙漠,幾個小時後,終於達到了基地門口。
顧南城眯眼透過車窗看向外麵,隻見這個天然氣基地滿布著燃氣管道和儲備罐,差不多右幾萬平米的麵積,大得看不到邊,難得的是,在近門口的溫室裏,培植著很多綠色植物,成為沙漠中少見的景觀。
“總裁,咱們要下車了。”時耀回頭對顧南城說道,因為前麵的人員大部分都已經下車等候了。
顧南城點了點頭,低頭去看兀自酣睡的一大兩小,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吵醒他們。隻是現在,條件由不得他們。顧南城心中歎了口氣,輕拍了下喬伊的小臉,“伊伊,醒醒。”
喬伊迷迷糊糊半睜開眼,正好對上顧南城帶著一抹淺笑的臉,“睡好了嗎,已經到了。”語氣溫柔嗓音低沉。
“呃……”喬伊完全清醒了過來,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竟然靠著顧南城睡著了。她臉一紅,正準備一躍起身,不料顧南城伸臂攔住了她,“動作小點,別吵醒了孩子們。”
這時,駕駛座的時耀已經下了車,打開車門先將右右抱了出去,喬伊才得以起身,下車後,她又繞到另一邊車門,將左左抱了出來。此時,顧南城才可以活動一下身體,雖然一路以來他的雙腿被枕得發麻,但是心情卻是雀躍的。
顧南城下車後活動完身體,便朝時耀伸出手去:“把右右給我吧。”時耀擔憂著顧南城的身體,拒絕著說道:“還是我抱吧,換人的話會弄醒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