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政本是文人雅士。既然這王爺對女兒如此真心,他便生出了考驗之心。命人將飯菜擺放在文軒閣中。要與王爺把酒賞雪。
容齊巴不得有機會與未來嶽父展示自己平生所學,向嶽父討教,博得他的歡心。如今聽說虞月安全無恙,虞政又酒菜款待。自然是欣然前往。
二人在文軒閣中,席地對坐。邊用飯喝酒,邊就聊上了。
虞月和宋氏聽說王爺來了府中,這會兒被虞政請去了文軒閣。皆是一驚。繼而,虞月心裏便是不由自主地一暖。他除了是為她而來還能是什麼呢?
宋氏看著她嬌羞的模樣,握著她的手愁眉不展歎道:“真是冤孽啊。我月兒命苦。”
“母親,莫替女兒擔憂了。”虞月輕輕捶著宋氏的肩頭道。
她知道母親的心願就是希望她這輩子過的開心順意。但事與願違,她攜帶著前世記憶重生,遇到同樣攜帶著前世記憶的容齊,隻怕真是天意如此。要讓她與他糾葛一生。
虞月和母親一道用了飯,便陪著母親,不時讓人去文軒閣打探消息。跑腿的下人一會兒回來報:老爺和王爺正在談兵法;一會兒又回來報:老爺和王爺正在對雪吟詩;過了一會兒又回來報:老爺和王爺正在對弈。
如此大半夜,兩人還沒散。宋虞月想著容齊白天還說他明日要啟程離開固南去京城。這會兒子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去休息一直在這裏做什麼?
心裏不免有些擔心。卻又不好親自去文軒閣瞧瞧。隻能在房中左右踱步,盼著下人下一條回報的消息。
宋氏瞧著女兒焦急不安的模樣,心裏又是一陣歎息。女兒這幅樣子,她還看不出什麼麼?隻怕兩人情投意合,難解難分了。這大半年的分離,或許反而讓他們的心更靠近了。
虞月和宋氏哪裏知道不是容齊不肯離去,而是虞政見容齊學識淵博,文章頭腦都有兩下子,並非什麼都不懂的草莽王爺,更與他能說到一處去,一時心裏高興,多喝了兩杯,拉住容齊不想放他離開了。
時間就這麼滑到了深夜。宋氏已經支撐不住,哈欠連天。虞月便勸這宋氏先歇下,她繼續等著他們散場。
回到自己房中,又等了半個多時辰,傳消息的下人回報說文軒閣還沒散攤,老爺和王爺還在談笑風生。虞月再也不能忍了。披了鬥篷帶著惜雪和杜鵑以及其他丫鬟們便去了文軒閣。
此時雪已經停了,天也已經放晴。一輪明月低垂在天空中,月光月雪光互相映襯,將四周照的比平時亮堂。
文軒閣是一座兩層木樓。虞政平日喜歡在這裏招待他的客人。虞月進入樓中,便聽到從二樓傳來虞政爽朗的笑聲。心道,倒是難得聽到爹爹笑的這麼高興灑脫。
邊上樓梯邊聽兩人說話。基本是虞政在說,容齊在簡短應答或附和。
虞月來到樓上,借著滿堂的燭光,看到眼前的情形,倒是嚇了一跳。
隻見容齊規矩盤腿坐著,自家爹爹卻是與容齊隔著矮幾側躺著的。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端著酒杯嘴裏正在詠唱著“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真是……虞月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好歹對麵的人是王爺啊。她家爹爹怎麼能這麼不講究。
容齊餘光注意到樓梯處人影閃過。便將視線轉過來,見是虞月。眸中便跳躍出兩團火焰來。唇邊笑意溫柔如水。
虞月與他對視不過一瞬,便不敢繼續直視他,慌忙垂下眸子。穩了穩心神,才緩步來到近前,屈膝對他施一禮,語氣十分抱歉道:“我爹爹喝多了酒就是這樣,王爺你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