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蓉姐，她似乎老了很多。
我撇了一眼在我們旁邊杵著的秦敬修，道：“我和蓉姐有一些話要說，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秦敬修大咧咧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順手拿起了報紙：“不。”
我無奈地扭回了頭，看著坐在對麵，表情有些不安的蓉姐，單刀直入道：“你家最近出了什麼事？”
她正要回答，我就開口道：“不要和我撒謊，這些都是可以查的。”
蓉姐看了看旁邊一臉嚴肅地坐著看報紙的秦敬修，咬咬牙，直接回避了我的問題：“太太這麼關心我的私事做什麼，您剛剛從醫院回來，我去給您煲碗雞湯吧！”
她說著就要起身去廚房，我直接按住了她的手：“蓉姐，我在剛來的路上已經派尹秘書查過了，你的弟弟欠了王家一千萬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磕了磕麵前的茶杯，繼續道：“王家答應你替你保守秘密，可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出自世家的人，總會有一些暗地裏的手段。”
“你弟弟欠了王家的錢，王家用他來威脅你，讓你陷害我對不對？”
“我……”蓉姐神色逐漸變得慌張。
我看了一眼已經放下報紙朝我們看過來的秦敬修，哼笑了一聲站起來湊近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五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吧！”
“一開始我的避孕藥就被你換掉了對不對？你讓秦敬修一直以為我在服用避孕藥，所以誤會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你怎麼忍心呢？那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啊！”
我說完的時候，蓉姐已經是滿臉的淚水，她不住地對我懺悔：“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
原來真相真的是這樣，我有些站不穩。
其實尹秘書隻查出來蓉姐弟弟的事情，關於蓉姐對我的陷害，都是我猜的。
我剛扶了一下桌子，秦敬修就走到背後支撐住了我。
“你之前告訴我看到語優和林深深夜約會，都是騙我的？”
秦敬修在我身後開口問蓉姐，聲音陰森可怖，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
蓉姐被嚇得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事已至此，無需再問了。
秦敬修高聲喊了一句：“林弋！”
林特助突然出現在了客廳裏，恭敬地微微欠身道：“老板。”
“打斷她的腿，丟到馬路上。然後找到她的弟弟，送去醉夜。”
秦敬修話音剛落，蓉姐就開始撕心裂肺地哭嚎道：“少爺，放過我弟弟吧，我是有錯，可是他是無辜的。看在我這麼多年盡心盡力地侍候您的份上，求您放過他！”
秦敬修眼神突然變得陰騭，他走過去，蹲下來看著蓉姐：“就是因為你跟隨我的時間長，你才更加清楚，背叛我的人是什麼下場。”
說罷，他不再理會地上的蓉姐，拉著我的手，就將我帶到了樓上的臥室裏。
剛剛進入房間，秦敬修就狠狠地抱著我，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骨頭裏：“語優，對不起。”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仿佛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他的脆弱。
我本來滿心的憤怒和失望瞬間平息了下來。
說到底，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一個從小到大陪伴在身邊，如母如姐的人。
因為一千萬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他，讓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還導致妻子再也無法生育。
現在他的心裏才是最苦的吧！
我猶豫了半晌，才伸出手回抱了他。
“你真打算那麼處理蓉姐和她的弟弟嗎？”
畢竟蓉姐是陪伴了秦敬修那麼多年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秦敬修真的能狠下心來，讓她後半輩子過得淒慘嗎？
秦敬修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語優覺得我殘忍嗎？”
我不說話了。
我確實這麼想過。
秦敬修繼續道：“在陸家，如果手段不狠一點，根本生存不下去。況且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如果不給其他人一個警告，如何才能保護得了你？”
我感動地窩在他的懷裏悶聲道：“我知道了。”
不過……
“蓉姐的弟弟到了醉夜會變成什麼樣子？”我有些好奇。
“蓉姐畢竟幫過我，雖然她間接害死了我的孩子，但她已經得到懲罰，她的弟弟是不是就算了？”
“語優，你太善良了。”秦敬修摸了摸我的鬢角。
“對於蓉姐來說，最大的懲罰並不是她自己怎麼樣，而是加諸在她最重要的人身上的傷害，才是最致命的。進了醉夜，她的弟弟不會死，但是會生不如死！”
我聽著秦敬修嘴裏吐出來的這些殘忍的話，心裏有些恐懼和不適。
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