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自由(2 / 2)

她的麵容端莊,精致,卻不怎麼生動,膚色也是蒼白得成了病態。看到紮著兩節馬尾的小姑娘充滿興奮地笑容,她的眉目同樣彎了起來。

“回來了,怎麼?發生了很多好玩的事情嗎?笑成這個樣子!”女人的聲音十分沙啞,聽起來有些刺耳,可是語氣卻是膩人的寵溺。

“當然咯,今天我看到好大的遊行隊伍呢!我還看到了乾西王的遺體呢!還有那個新王,好年輕,隻比我大幾歲哦!”小女孩迫不及待地開始說起自己下山後看到的一切,恨不得一口氣全部說完。

隻是,當她因為喘不過起來而不得已停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師姑一臉的錯愕,顫抖著雙手,連掃帚都拿不穩。

“師姑,你怎麼了?”

“你剛……剛才說什麼?誰……誰的遺體?”

小女孩一臉的納悶,可還是老實地回答:“原來的乾西王呀!今天是新王下令出殯的日子!山下好熱鬧的呢!聽說啊,這個乾西王是乾西史上最好的王了,隻可惜,這麼早就沒了。我還聽人說啊,他是因為思念過度,不顧休息,硬是把自己的身體給拖垮的呢!他……”她不停地說著自己聽聞的事情,可是當她興奮地回頭時,卻發現師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江思語踉蹌地走了兩步,被震撼地幾乎難以站立,跌坐到了院子中的石凳子上。

“師姑,你到底怎麼了?這麼激動?”小女孩露出不解的眼神,大眼如小鹿般清澈,純粹,江思語卻仿佛神遊了一般,沒有反應。

“對了,山門口有位叔叔要找您呢!我去把他請過來咯!”說完,小女孩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其實她是怕師姑不願意見對方,可是那位叔叔站在那裏好久了,她實在是覺得不忍心。

江思語沒有聽見她的話,早就已經陷入沉思裏。

九年十一個月二十七天,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隻差三天了。

當年,她被師傅帶回來,九死一生,才解了身上的毒。

她答應斷情根,獲得新生的那天,他卻出現在了她的門外。

“思語,你開門吧,我來接你回去!”他說得是那麼地風清雲淡,仿佛他隻是來接一個鬧氣出走的妻子一般。

“江思語已經死了。你不用來了。我看開了,斷了情根,不想再被癡纏了。現在你知道我沒有死去,心中就不必再有愧疚了……很快,你就會忘了我的。”她也一樣,斷了和他的一切,她就不用再糾結著自己在他心裏到底算什麼了。

說完之後,得到的是久久沉默了,久到她都以為他已經走了。

“我是不可能忘記你的,你想要平靜的生活……十年怎麼樣?如今我還放不下乾西。十年之後我來接你,到時候就隻有我們兩個人,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平靜的生活。”他說完之後,沒有等她的回答,就這麼離去。離去時,昂首挺胸,是滿滿的自信,就算她隻是通過房門的縫隙看,也覺得他的背影,寬大結實。

輕歎了口氣。江思語低下了頭,還差三天,他卻已經死了。

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盡是茫然。以前認活著是為了他祈福,她想要的就是平淡的生活,可是不知不覺之中,她懂了原來活著隻是為了等待,等待他的到來,等待他遵守他的十年之約。

如今,沒有等到,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渴望的自由,卻變成了空虛,其實當遇到了某個人之後,自由變得毫無意義,會寧願被束縛,也不願意一個人生活。

閉了一下眼睛,再次掙開的時候,眼中有了釋然,既然這樣,她又何必難過,人要活著很難,要死卻很容易。

“這位老爺,這邊請!”耳邊再次響起了女孩的聲音,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情緒,抬頭看去。

那是衣著光鮮,得體的中年男子,臉上的胡須讓他看起來更加儒雅有震懾力,隻不過那雙眼眸微挑,笑起來,帶著股不協調的邪肆。

他一步步走來,對著她錯愕的雙眼,溫柔地笑著。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鳥籠,裏頭是相互啼唱的兩隻鳥,藍羽紅錦。

江思語緩緩地站了起來,為他讓座,表情顯得呆滯。

“多謝。”

他的黝黑如漆的眼,柔情似水,包容一切。

她沒有回答,別開視線,低頭看鳥,嘴角微微挽起,似笑非笑:“我記得這鳥……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癡情鳥,啼歌如鶯,一生一世隻有一個伴侶,就像我們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低沉的聲音,仿佛情人低喃般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