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又得難某些人作思想政治工作了。
現在的時令已交冬末了,早晨初升起的陽光還有些刺眼。在清冷呼嘯的北風下,那一萬餘投效軍的俘虜們,黑壓壓地擠在較場上,他們在等待著自己未知的命運。
看著眼前那一張張肮髒的麵孔上,他們都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驚恐和對生命的絕望,除了被處死外,他們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奢望了。
寧國忠的腦袋,被羅平君斬了下來,經過處理後,我下令讓人就掛在較場邊上不遠處的高杆上示眾。
堅持要見我的幾個軍官,已經被五花大綁地綁住了,幾名膀大腰圓的劊子手,死死按著他們的肩膀,不讓他們能夠稍有掙紮。
羅平君就這麼站在這列俘虜隊伍的前麵,看樣子,他正打算先砍了這幾個鬧事的軍官示眾。
另外的數個百勝軍將領們,也能準備著摩拳擦掌,他們都隨時準備著,準備帶人衝進俘虜群中大開殺戒。
“羅將軍,請暫且刀下留人“,劉子俊遠遠地看見我趕來,低低的對羅平君喊了一嗓子,製止了羅平君的進一步行動。
“好,等苗大人訓斥完他們,讓他們一個個都死得心服口服,”羅平君痛快地答應了一聲,他神色冷冷的將身子閃到一邊。
我知道羅平君心狠手辣,所以我才會從百勝軍眾將領中派他去給寧國忠最後一擊,為的就是不給寧國忠留活路。
如果派出其他人去,可能在同他寧國忠見了麵後,一時心軟,動了故舊之情,放他寧國忠一條生路,那就麻煩大了。
但目前的情況卻不一樣,現在在這校場上的這一萬戰俘,他們和寧國忠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他們大多是些福建本地征集來的鄉兵。當年被他們的主帥帶著投降北燕人時,他們多少有些被逼無奈的成分存在。他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大人,怎麼處置這些人,您得盡快拿個主意。”
“殺了他們,一了百了,幹幹淨淨,什麼麻煩都沒有了”。
“放這些窩囊廢走吧,留著白吃飯,打起仗來,逃得比衝鋒還快,況且殺俘,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人數比較多,放了,難免會聚嘯山林,禍害地方。留著,恐怕此輩在戰場上徒累人矣!”燕慶福上前一步,低聲建議。
燕慶福他不是主張殺這群俘虜的,但他也絕不主張吸納這些人進百勝軍陣營的。這代表了目前大多數百勝軍將領的意見。
我知道在他們心中,對於這些為北燕人做走狗的投效軍,他們會一百二十個瞧不起,根本就不願意同他們為伍。
“今天你我各為其主,輸在你們手裏,我們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我們認了。隨便你們要殺便殺,何必臨死之前還汙辱我?”被按在地上的投效軍的千夫長張燕掙紮著站起來,大聲喊道。
張燕他的話音剛落,立即在百勝軍中引一起一片憤怒的叱責怒罵聲。
張唐衝到張燕麵前,一把揪住了其脖領子罵道“好你個認賊做父的家奴,誰是你的主子?你奶奶的,你到底是北燕人,還是大齊人?”
“我們是跟著皇上一起降了大燕的,大燕自然就是我的主子了。”張燕毫不畏懼,直著脖子為自己的行為辯論,“大齊連皇上都降了,太後也降了,林相大人也降了,我隻是一個打家劫舍的響馬,我們從來沒吃過朝廷的絲毫祿米,跟著皇上降了,這有什麼錯!”。
大約是覺得自己反正沒有了活路,反而豁出去了。那幾個被按在地上的軍官,和校場上的那些被俘虜的士兵,都同時大聲地鼓噪起來。
“連皇上都降得,太後都降得,我等自然也降得啊……。”
“齊朝氣數已經盡了,憑什麼讓我們為他送死?“
“對,現在我們是真正的各為其主罷了,誰也別裝什麼的英雄…。”
大聲的吵鬧聲,伴著部份人對死亡恐懼的啼哭聲,聽著讓人心情特別煩躁。
那些負責看守俘虜的百勝軍戰士,已經抽出戰刀圍了上來,他們隻待我一聲令下,就要衝進俘虜隊中去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