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了那首英文歌曲，意大利盲人歌唱家安德烈波切尼演唱的深情的吻。
頓時，她淚流滿麵，心裏湧起無限悲涼，她不知道這樣的時刻還能有多長？
但是，她不管那麼多了，哪怕大陸漂移，哪怕海水倒灌！
在秦淏的印象中，關菡很少這麼主動。他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他不忍讓她激動。
這天，關爸爸自己來到了秦正方住的軍區家屬院，秦正方正在跟寶寶的課外老師通電話，看見親家一個人進來了，就放下了電話，迎了出去。
盡管秦爸爸和關爸爸兩人相差十來歲，但是他們互相欣賞對方，秦正方欣賞關爸爸從骨子裏透出的仙逸之氣和散淡超然。關爸爸欣賞秦爸爸的將軍風度和擔當氣概。兩個性格迥異的人，在寶寶身上出奇得找到了融合點。
家裏隻有秦正方一個人，楊雪和方嫂去采購了。秦正方知道關爸爸怕冷，就說：“來，坐這裏，離暖氣近。敏老師呢？”
“她跟菡菡在家裏。我來是找谘詢個事，您老人家可要跟我說實話。”關爸爸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秦爸爸點點頭。
“咱們是一家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老哥，您能告訴我菡菡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嗎？”
秦正方一愣，他為難了。當初不告訴她的爸爸媽媽，是征得了小關的同意後才決定向她家裏隱瞞的，主要是考慮到了關爸爸的病。可是他這麼鄭重其事的登門求問這件事，這麼大的事不告訴他又不合適。
秦正方想了想說道：“他外公，既然你這麼問，想必你是懷疑了什麼。孩子們考慮到你的身體不好，不讓你知道，是怕你擔心。”
關爸爸仔細聽著，他沒有繼續追問，但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秦正方的臉。
秦正方隻好繼續說：“夏得的是腦膠質瘤。”
“腦……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
秦正方不忍心回答他，就說：“孩子們……也沒跟我說太清楚，我……”
“您不要有顧慮，我會挺住，我今天來就是想知道最真實的。”關爸爸聲音很低，但口氣卻很堅定。
秦正方不能不說了，就說：“是惡性。”
關爸爸的臉霎時變了顏色，手腳冰涼，身體就跟僵住了一樣。
秦正方急忙又給他換了一杯熱水，說道：“親家，對不起，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她。”
聽他這麼說，關爸爸才回過神來，他衝秦正方擺擺手，似乎沒有力氣說話。好半天他才說：“他們去美國是不是去看病去了？”
“是的。當時沒敢告訴你和敏老師還有寶寶。”
關爸爸用手扶住自己的頭，說道：“對不起，我靜一會。”
他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呆了半天，然後睜開有些紅潤的眼睛說道：“謝謝您告訴我真相。”
“孩子們也想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所以……”
“嗯，我理解他們。”關爸爸的臉上有了血色。他強忍著痛苦，說道：“前兩天菡菡的病是不是又複發了？”
秦正方臉上的表情也凝重起來，他皺著眉，點點頭。
關爸爸調開目光，說道：“我明白了。”他扶著沙發站起來，踉蹌了一下，說道：“我回去了。”
秦正方趕緊站起來，說道：“我送你。”
關爸爸擺擺手，沒有說話。
秦正方連忙說道：“我也馬上去接瑩瑩，幼兒園下午不上學，我們是順路。”
關爸爸想了想，就又坐回沙發上了。顯然，他有些不支。
秦爸爸趕緊打電話，叫來了自己的車，他伸出一隻手，握住了關爸爸冰涼的手，說道：“你別擔心，小淏正在想辦法，咱閨女會沒事的。”
關爸爸的眼圈紅了，他點點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