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已暗,湖麵上那輪落日的倒影,根本沒有辦法照亮太大的範圍。
在白還清澈像明鏡的湖水,此刻已經變得昏暗無比,尤其是湖水中心的那一片,比平時更加黑暗。
若是身處湖中心,怕是很難看清湖底的事物,就像濃濃的墨水一般。
在湖的遠處,有一抹光亮,此刻變得醒目起來。
此刻的朝暮已經潛入了湖水中,他彈動著雙腿,朝著那一抹光亮處前進。
他記得很清楚,那邊是他和苟十步進來的地方。
然而還沒有遊出去十餘丈,他身後的湖水裏便傳來了一道巨大的壓力。
他不用回頭,便知道是那兩個女子追了過來。
那對黑白色的雙翼在湖水深處急劇地振動,仿佛兩道永遠不會累的槳。
帶動著那兩名女子的身體,破開一條清晰的水線,向他逼迫而來。
湖水被攪動的一片大亂,噗通的水泡,仿佛沸騰一般。
朝暮知道來不及遊到那片光亮處,在水中一個轉身,日耀劍再次握在手裏。
雙腿快地彈動,保持著倒遊的姿式,同時準備著對手的到來。
微弱的光線在湖水裏散開,那兩名女子一人渾身裸著,一饒衣袍緊緊裹著身軀,看著就像兩條白魚。
身後的白色赤翼照亮了周遭的空間。
泛著亮白色的光芒,非常美麗。
即便是在這種時刻,朝暮都不由地對此有些讚歎。
那道水線不斷向前延伸,很快便來到了他的身前。
朝暮握著劍向前刺去,不料那名神情端莊的女子竟是動了真怒,不躲不避。
任由他把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中間,同時雙手像鎖一般抓住了他的手。
幾乎同時,另一名女子也纏了上來。
是真正地纏了上來,雙手抱住他的左臂,緊實的雙腿絞住了他的腰。
那兩麵黑白雙翼緩緩合攏,就像兩片葉子合攏一樣。
朝暮被封在了雙翼裏,與那兩名女子緊緊地靠在一起。
如果不是生死搏鬥,或者用依偎,是對此時畫麵更好的形容。
近在咫尺。
他們看著彼茨臉,在湖水中微有變形的眉眼。
那名神情端莊的女子,神情漠然。
那名熟媚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絲調笑之意。
湖水深處越來越黑,湖底更是如此,仿佛深淵,仿佛夜色。
他最陌生,也是最不想進入的夜色。
隻有那對黑白的雙翼,依然散著光線。
在冰冷的湖水裏,向死亡的夜色落下,朝暮的眼前變得有些模糊。
他知道不得不冒險去做那件事情了,不然等到意識也模糊的時候,後悔都會來不及。
他現在就有些後悔,不該讓苟十步提前離開的。
他雖然不能夠幫助什麼,但在這片湖中肯定有些別的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道劍意。
那道劍意很微渺,但很清新。
他想起來,在來到這邊之前,站在那片潭水旁的時候,他也感到了這一到有些清新的劍意。
秋夏看到了那枝穿雲箭,識得那枝穿雲箭,所以他向湖邊趕了過來。
然後看到了這場妖族蓄謀已久的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