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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看著一臉老大不願意的劉閼,也隻是笑笑,並不與其再做解釋。
天家向來如此,縱使是兄弟,感情甚篤,也不會真個掏心掏肺。
相反,越是親密兄弟,越會保持距離,甚至故意冷落。
這是鮮血總結出來的經驗!
劉徹帶著劉閼越過殿前的台階,進了一條走廊。
這是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向來,沒有什麼奴婢宦官往來,這時候,更是冷冷清清,別無外人。
劉徹揮揮手,讓王道帶著宦官們在門口等著,他則領著劉閼走了進去。
劉閼自也知道,這是太子兄長,有些不便公開說的悄悄話,要跟他說,要與他交底。於是,急忙跟上去。
進了走廊,走在空曠的通道上,劉徹眺望了一眼未央宮的方向,自言自語的道:“皇弟可曾記得去歲皇祖母駕崩時的場景?”
劉閼連忙低頭道:“自是記得!”
劉徹看了他一眼,見劉閼雖然低頭故作沉思狀,可實際上,卻目光渙散,顯然隻是在敷衍他而已。
將近十個月之前的事情,劉閼恐怕,早已經淡忘了。
劉徹長歎一聲,他卻怎麼不敢忘記,那時候發生的一切。
一路走來,為了爬到如今的位置,他的付出和努力,知道的人,恐怕也不多!
將自己的情緒從回憶和感慨中掙脫出來,劉徹灑然一笑,道:“皇弟既然記得,那可還曾記得,當初,孤與汝伏跪於地上,卻無人問津,無人關注的時候?”
劉徹看著劉閼,問道:“當時,誰知道孤是誰?誰又關心,汝是誰?”
劉閼目光閃爍,垂下頭來,顯然也被勾起了回憶。
劉閼當然不傻。
他至今依然記得,去年分封諸王時,一開始,他被宗正分到的封國是臨江。
錯非劉徹從中轉旋,恐怕,他現在就是臨江王,而不是河間王。
臨江與河間,雖然封國大小差不多,但環境、風土與人口,卻是兩個世界!
尤其是這次回京,劉閼見到了臨江王,聽著臨江王轉述的臨江歲月如何艱難,臨江如何窮困,他的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他更清楚,假如眼前這位太子兄長不是一意愛護他,恐怕這時候,他別說野望趙都邯鄲了,便是如今的河間,怕也是別人碗裏的東西!
此番回京,諸王一同拜謁東宮太後時,他更明顯感覺到了,沒有劉徹這個太子兄長,他在長安,什麼都不是!
沒有人會關心他,更沒有人會關注他!
便是皇父天子,見了他,居然也隻是微微頷首,沒有跟其他兄弟一般,噓寒問暖,更別提像劉勝、劉餘一樣,執手而行了。
這麼想著,劉閼心頭一驚。
他終於明白,自己的角色了。
“寡人一切皆來自於兄長,太子兄長叫我往西,寡人絕不該朝東!”劉閼在心中想著,嘴上立刻就道:“臣弟受教!”
劉閼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話,於是,他親熱的對劉徹道:“多謝兄長教誨!”
劉徹看了劉閼一眼,他最喜歡劉閼的,就是他的這個性子了。
劉閼雖然笨了點,而且腦子有時候也不太靈光,但,在皇室,這卻是最大的優點!
尤其是,劉徹深知,劉閼對自己依賴心理非常重,是最容易控製操縱的代理人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