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龍首渠二期工程完成後,將向臨江及周邊鄉鎮延伸,灌溉田地將近百萬畝,惠及五萬戶。
而軌道馬車工程竣工後,不僅僅漢室國防得到了極大鞏固,更可促進商業和物流流通。
至於其他的少府工程,譬如水力鍛造技術以及水車技術,更是福及子孫的好事。
因此。這些錢花的值!
起碼比拿去修建章宮,營造明光宮或者求仙問道煉丹煉黃金劃算!
而台下的岑邁一邊彙報著這些支出,也一邊在心中暗暗對當今天子大公無私的施政態度頗為欽佩和敬仰。
在漢室曆史上,還從未有過這樣一個君王。
他與曆代天子一樣,對自己的生活起居,相當節儉,即位半年來,幾乎沒有在未央宮中動過半片瓦,所有宮殿花園以及遊樂場所。都是能修葺就修葺,實在不行,才會考慮撥款翻修。
但是,對於民生工程以及各種水利建設工程。他卻大方的很。
龍首渠、軌道馬車工程,以及已經開始動工的褒斜道工程,沒有一個銅錢是從國庫中支出的。全部是這位天子自掏腰包。
也正因為此,朝野輿論才會對這位天子交口稱讚吧?
岑邁就聽說過。現在已經有人將當今天子,視為繼太宗孝文皇帝後。漢室的又一位明君。
甚至有人已經喊出了‘漢家成康之治,近在眼前’的口號。
這麼想著,岑邁就低下頭去,他看著自己已經不再年輕的身體,頗為悲哀。
對於岑邁來說,最悲哀的莫過於,聖君在朝,他卻已經垂垂老矣。
“願我有生之年,能見您德被天下,鳳鳥來儀,河洛出圖的盛況!”岑邁在心中想著。
對於他這樣的傳統士大夫來說,劉徹這樣的天子,確實是值得效忠,並為之去死的主君。
劉徹不知道岑邁的想法,他在聽完了岑邁的彙報後,敲了敲手指,站起來,道:“岑公,朕即位已經半歲,按照製度,將起陵寢,請岑公回去後,召集少府諸臣,勘驗長安周遭地貌,擇出幾個有益社稷子孫的備選地區,朕將親臨而視之!”
陵寢製度,是漢室強盛的基礎。
沒有陵寢製度年複一年的強製遷徙地方豪強和富商,現在的漢室江山,很難有今日的安穩。
因此,即使是在後世小豬那個一心渴望長生不老的笨蛋手上,漢室也沒有放鬆過陵寢製度。
甚至,終小豬一生,茂陵的規模都在不斷擴大。
劉徹即位半年了,自然也要開始選擇自己死後安息之所。
這是每位漢室天子在位時必做的一件事情。
漢家天子也從不諱記談論死亡。
譬如太宗孝文皇帝遺詔開篇就說:朕聞天下萬物之萌生,靡有不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奚甚可哀?
這樣的思想覺悟,別說是這封建王朝的帝王了,怕是後世天朝的‘無產階級革命家’也不過如此了。
劉徹雖然沒有那麼坦然的思想覺悟,但是作為穿越者,他深知,哪怕是太陽也有熄滅的一日,更何況人?
作為皇帝,他隻要活的精彩,活的充實,就足夠了。
隻有腦殘了,才會去想追求長生不死……
這又不是仙俠世界!
岑邁聞言,納頭拜道:“諾!謹遵陛下之製!”
為天子選陵寢之地,就是少府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打發走岑邁,劉徹隨即擺駕清涼殿。
此時清涼殿中,按照劉徹的命令,除了他的親近心腹外,已經沒有了外人。
義縱與劇孟迎上前來迎接:“陛下!”
劉徹擺擺手,道:“不必拘禮了!”
他大馬金刀的坐到清涼殿的禦榻上,對左右吩咐道:“為兩位都尉賜座!”
等義縱與劇孟坐下來,劉徹這才開口問道:“月前,朕吩咐下去的事情,兩位愛卿。辦的怎麼樣了?”
義縱與劇孟立刻出列拜道:“回稟陛下……,臣等奉詔以來。未敢有一日鬆懈,如今。已經初步有所成效了!”
“朕所令傳授羽林、虎賁兩衛將士的數字與操練模式,將士們都學會了?”劉徹問道。
“回稟陛下,大體已經基本掌握了!”義縱答道。
劇孟也拜道:“臣亦然!”
“善!”劉徹聞言撫掌大笑。
相比考舉,羽林與虎賁兩衛才是他真正的試驗田。
對劉徹來說,考舉出來的官僚,依舊是舊式的官僚,雖然明麵上有著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光環,但本質上,選拔出來的官員的做事方法。思維模式和對問題的考慮方式,依舊是過去的老一套。
靠著這些官僚加強中央集權,加強對地方的控製力是可以的。
但指望他們做出什麼翻天地覆的改變,給這西元前的世界帶來巔峰性的創造,那就是做夢了!
想要發動工業革命,就必須有一個能理解工業革命的全新思想派係和政治力量出現。
劉徹選擇了將這個全新思想派係與政治力量的孵化室,放到了新成立的羽林、虎賁兩個他的衛隊身上。
因為,羽林衛與虎賁衛的成員,全部來自於可靠的中產階級以上的家庭。即使有人不是,他們豐富的閱曆和經驗,也足以彌補他們的出身。
換句話說,這兩支衛隊是漢室軍隊中文化程度最高。識字率最高的軍隊。
羽林衛甚至做到了全員識字!沒有文盲!
這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至於羽林與虎賁兩衛的軍官,哪怕是個伍長,那也有著水準線以上的文化素質。
跟人談論詩賦或許不行。但讀寫能力,最起碼是過關了。
更關鍵的是。羽林衛的平均年齡是二十一歲,虎賁衛是二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