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節 進擊的公羊派(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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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毋生在說話時,隔壁的董仲舒,當然也沒有閑著。…≦。…≦

他在得知了未央宮裏發生的事情後,立即就叫來了自己的幾位得意子弟。

董仲舒是趙人,所以,他說話的方式,有著趙國士大夫特有的慷慨之勢。

很多人常常隻是聽了一遍他演講經義,就被其所折服,從而甘願追隨左右。

與曆史上那位發明了天人感應的董仲舒的不同。

現在的董仲舒,早已經放棄了天人感應這個不切實際還可能招人煩的玩意。

道理很簡單。

當今天子自證了自己受命於天。

他既是天意的化身。

你再天人感應,豈非是找打?

做學問的人,那能不講政治?

閉門造車,是會被點天燈的!

所以,董仲舒現在,已然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師兄胡毋生提倡‘我注春秋’,曉瑜門人弟子們要將自己的言行與春秋所載的君子言行聯係起來。

而董仲舒則反過來,要求門人弟子,用自己的行為來彰顯春秋之微言大義。

這樣一個細微的差別,卻在實際情況裏,將兩者的行為區分得很明顯。

相對而言,董仲舒屬於改革派,而胡毋生則是保守派。

改革派當然比保守派要激進一些。

尤其是對外政策。

現在,鼓吹對匈奴全麵戰爭,要求積極備戰,教訓士民,聲音最高的就是董仲舒這一係的弟子門人們了。

因而,董仲舒比胡毋生更恨穀梁派!

在曾經的曆史上,董仲舒慫恿武帝‘罷黷百家獨尊儒術’,首先幹掉的,就是穀梁派。

穀梁派幾乎被董仲舒趕盡殺絕。

若非是穀梁派及時投靠了劉據,說不定早被董仲舒掃進了曆史垃圾堆。

即使如此,整個武帝朝四十餘年,穀梁派的日子,比墨家都慘!

正因為如此,石渠閣辯論後,得勢不饒人的穀梁派立刻狠狠的報複回來。

打的公羊派幾乎無立足之地!

如今,仇敵有難,董仲舒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落井下石了。

這無關道德與個人修養。

這是大道之爭!是道統之爭!

如孔子誅少正卯!

異端邪說必須死!

更何況,當今天子,特別特別不喜歡穀梁派和魯儒的某些言論。

而在董仲舒眼裏,儒家今天這樣舉步維艱,處處被人打壓,也跟穀梁與魯儒們的放肆脫不開幹係!

想當年,孔子過齊,景公問政。

孔子獻上節用之策,景公大喜,欲封孔子為大夫。

結果,大賢晏嬰對景公說: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軌法;倨傲自順,不可以為下;崇喪遂哀,破產厚葬,不可為俗;遊說乞貸,不可以為國。

於是景公立刻就不用孔子,齊國人甚至對儒家充滿敵視。

此事,是每一位儒門子弟永遠的痛!

董仲舒可一點都不希望,現在儒家的勢頭被穀梁派和魯儒拖累。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

再來第二次,董仲舒就要爆炸了!

“夫穀梁之儒,號為儒而實為小人之說也!”董仲舒對著自己的弟子門人,火力全開,對準穀梁派狂噴不止:“其言荒繆,其說怪誕,其論不經!”

“其雖自號‘尊王’,然拒絕攘夷,此一繆誤也!”董仲舒說道:“豈不聞,夫子曰:夷狄之有君,不若諸夏之無!尊王與攘夷,本是一體,不攘夷,尊何王?夷狄之王乎?”

“其又曰:親親上恩,看似有禮,實則無禮至極!恩自上出,天子受命於皇天以治九州萬民,執萬民之命而宰天下;昔者湯武網開三麵,澤及鳥獸,文王畫像而民不犯,聖王之德,豈需親親?聖王用政,雨露澤及天下鳥獸,潤及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