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群臣不疑有他,紛紛頓首領命。
這也是常態。
太廟雖然不如高廟、太宗廟和仁宗廟。
但,到底是太上皇的神廟。
是劉氏天下的源頭。
高皇帝在世之時,尚且要五日一朝太上皇。
子孫後代,豈敢對其有半分不敬?
不客氣的說,哪怕是太廟裏的花花草草這次有所損毀,天子和群臣,也要背鍋!
甚至,明年冬十月,祭祀先祖時,天子可能都要在高廟之中,對高皇帝脫帽謝罪!
卻無人看到,在黑暗中,劉徹嘴角露出的那一絲冷笑。
出了這麼大一個簍子,東宮方麵,怕是沒辦法下台了!
想想看,劉徹作為皇帝,削發謝罪,群臣在北闕城樓下脫帽請罪。
東宮的兩位太後,難道就能置身事外?
尤其是太皇太後,她豈能無罪?安能無過?
當然了,這些事情,是不能擺到台麵上來說的。
更不可能被提出來的。
但,不管是劉徹也好,還是群臣也罷。
從今以後,都有了理由和借口,不再聽命東宮。
東宮自己也會自知之明。
從今往後,東宮再想幹政,甚至像過去那樣,把劉徹叫過去,訓斥乃至於訓誡,都要想想今天,想想他們現在捅出來的簍子!
這就是政治!
殺人於無形,奪權柄於無聲。
在外人眼裏,可能風平浪靜。
但在局內人眼中,卻是驚濤駭浪,風起雲湧。
“移駕太廟!”劉徹抽出天子劍,說道:“朕倒要看看,元王的子孫,是否已經忘記了元王的教訓,真的要做亂臣賊子!”
“諸卿,與朕伐之!”劉徹抽劍向前。
頓時,群臣都站起身來,脫去朝服,換上武士戎裝。
在他們眼裏,平陸候和紅候的子孫們,此刻已經與亂臣賊子和逆黨劃上了等號。
驚擾祖宗神靈的安寧,這是罪一。
致使天子削發代罪,還要告罪太廟,這是罪二。
牽連大家,差點要掉腦袋,這是罪三。
有此三罪,不殺光他們,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和天子以及自己?
劉徹登上攆車,站在車頭,在群臣和軍隊的簇擁下,奔向太廟方向。
隻有他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若他沒有削發代罪,最後,平陸候和紅候的子孫們說不定能得逞。
他們哭廟這一招,不能說走錯了。
在實際上,他們走對了。
哭廟,傾訴委屈和冤枉在太上皇之前。
他們隻要撐到天亮,長安百姓醒來,天下人的目光聚焦過來,皇帝心腸稍微一軟,有所內疚,就會下詔安撫。
可惜,他們遇到了劉徹。
他們被動的卷入了未央宮與長樂宮的政治鬥爭和傾軋。
所以,他們成為了炮灰。
冤嗎?
當然很冤!
但這就是政治!
肮髒而黑暗,惡心而齷齪。
史書上的偉光正的詞彙下,埋葬了無數人的哭泣和血淚。
“要怪就怪,你們生於帝王家……”劉徹的心裏平靜如水:“要怪就怪,你們懷璧其罪!”
生於帝王家,本身就是罪過,卷入政治傾軋之中變成炮灰,自然很正常。
更何況,那楚國三郡五十餘城,劉徹流著口水想將此地變成郡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在劉禮和劉富死後,他們這些元王子孫實際上已經是如同小兒持金於鬧市,必然引來無數覬覦的眼光。
當然……
楚元王和楚夷王,有功天下,遺德甚厚。
所以,劉徹不可能下死手,最多殺一兩個帶頭的。
剩下的人,最多圈禁和軟禁。
曆史上,劉戊造反身死,他的子嗣也沒有被趕盡殺絕,就是因此。
在漢室,楚元王劉交,相當於宗周的衛康叔。
是國家的招牌和臉麵,沒有皇帝會對他們趕盡殺絕。
甚至於,等這風頭過了,劉徹目的達到,過個一年半載,劉徹還會假惺惺的從元王子孫裏選擇一人,封到其他地方去繼續奉祀楚元王楚夷王的香火宗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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