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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山上,雪花飄飄。 x更新最快
遠方的山巔,古老的冰川巍然不動。
凝視著數十萬年甚至上百萬年前的冰川,呼衍當屠向前踏出了一步。
沾滿了鮮血的靴子,在雪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暗紅色印記。
此刻,山巒上下,廝殺聲連綿不絕,一如當年。
隻不過,角色要對換一下。
當年的政變主力之一,且渠氏的男人和他們的奴隸,此刻已經潰不成軍。
在漢軍對居延施壓後,且渠且雕難就帶走了且渠氏族的主力萬騎,隻在祁連山和附近留下了不過三千多兵力這三千多人中還有差不多兩千,在這次政變之中倒戈。
而此番政變的主力,則是來自祁連山周圍五百餘裏的羌人和盧候、若盧、休屠等部。
說起來也是好笑。
孿氏的單於要奪回自己的權力,竟然隻能依靠那些過去的附庸和奴隸甚至是敵對勢力。
握著馬鞭,呼衍當屠也不知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趁著隆冬大雪封山之際,奪回祁連山,扶立於單,然後立刻與漢朝達成協議,引漢兵入河西。
這叫做借師助剿。
至於,漢軍來了會不會就留下來不走了?
這卻是管不了!
有一點,呼衍當屠可以確信:漢朝軍隊和他們的皇帝必然不會拒絕來自他和於單的好意。
漢朝的文官士大夫們也不可能對他和他的主子見死不救。
蟄伏這兩年,呼衍當屠也讀書了,也懂道理了。
他知道,對於南邊的漢人來說,忠義是永遠不能無視的高尚品德。
漢朝有個著名的故事趙氏孤兒,說的就是忠臣義士,於危難之間扶保幼主,受世人稱頌的故事。
“殺!殺光所有忤逆的且渠氏逆賊!”呼衍當屠抽出腰間的長刀,下令:“今日必須控製整個祁連,然後收攏兵力,向漢遣使、求援,借兵!”
元德九年冬十月丙辰(初九),故匈奴左大將呼衍當屠與河西羌七部、休屠部、若盧部、盧候部於祁連山發動政變,血洗祁連山,將留守祁連的且渠氏族、當陽氏族等且渠且雕難心腹部族斬殺殆盡。
所有高過車輪的男人,統統被殺!
祁連山流血三日不止。
但是,因為風雪之故,外界根本不知道祁連山發生了變故。
掌握了祁連山後,且渠且雕難立刻率諸部頭人,於祁連山北麓舉行祭天大殿,申斥且渠且雕難和折蘭王的種種背信棄義、忤逆之事,並恭迎西匈奴單於於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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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黎山以西五十裏,弱水河畔,漢軍甲塞。
此地,原本是穀羌的一個營寨,地勢險要,控扼弱水,在去年秋季,人擊破盤踞在此的穀羌一部,盡擄其民,然後漢軍在此建立一個小型的要塞,並在整個秋天不斷堅固和擴建,並將之命名為甲塞。
意為漢軍前沿第一座塞城。
經過數月的加固和擴建,甲塞的防禦如今已經有模有樣了。
塞中建有三座烽燧台和兩座箭樓,城牆也足有一丈多高,足可抵擋敵人的奇襲。
塞中更駐紮了一個加強的司馬部隊。
有一個陌刀隊和數個弓弩隊,塞內還有數口水井,並儲存了足夠全司馬食用數月的糧草。
此塞建立後,漢軍就牢牢的控製住了弱水中遊,並有了窺伺弱水下遊乃至於居延澤的能力。
任何從居延或者其他方向來的敵人,都必須先拿下甲塞,才有可能繼續向合黎山挺進。
不然,留著甲塞之軍,等於給自己埋了顆釘子。
這一日,王安如往日一般,舉著千裏鏡,巡視著廣袤的原野,搜尋著可能出現在視線中的任何人或者動物。
入冬以來,不斷有從居延澤逃到漢室控製區的西匈奴牧民和奴隸。
這些人實在無法忍受西匈奴的高壓統治和殘酷剝削,於是冒死逃來。
王安最喜歡這樣的人了!
因為這意味著政績,也意味著功勳。
歸義來投的人越多,他的功績與功勳也越多。
也越受上麵重視!
沒辦法,未來漢室要開發合黎山、姑臧山,經營居延、河西之地。
對於勞動力自是多多益善!
連派出去偵查敵情和打探消息的細作與斥候,也都肩負著忽悠西匈奴部族來投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