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長寧從未親眼見過一個人自殺會是什麼樣子。
她見過意外身亡的人，見過他們臉上那不甘且痛苦的神色，見過他們那絕望且悲憤的神色。
可卻是第一次看見自殺的人臉上，帶著解放的笑容。
天地一聲巨響，奚長寧聽見了路人們的驚呼聲和狂喊聲，她看著麵前前不久那個還在笑著同自己打招呼的穆沁，如今化作了一灘軟泥似的，軟軟地躺在了地上，渾身上下像是沒有一塊骨頭一樣。
她的臉朝的上方，正好同奚長寧對視著。
那雙眼睛沒有閉上，眼底帶著無盡的笑意，似乎在嘲笑這世間人的一切一樣。
奚長寧隻覺著身子一陣陣發涼，她想要前去擁抱那個身體尚且溫熱的穆沁。
可是世界陡然間變得天旋地轉，她便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一片黑色了。
奚長寧隻覺著心上空蕩蕩的一塊，似乎有著什麼東西缺失了一樣。
她想要忘記那個可怕的畫麵，可是一閉上眼睛，穆沁的笑聲便似乎圍繞著她傳來，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奚長寧用力捂住耳朵來，可卻是徒勞無功。
“長寧！”楚雲一聲驚呼，匆忙按了護士鈴來。
奚長寧這才是注意到身邊的楚雲，她瞧著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睡過好覺一樣，黑眼眶青紫一片，瞧著像是被人給揍過兩拳一樣。
楚雲滿麵的擔憂之色，卻是在瞧見奚長寧後整個人都是鬆了口氣，神情也是逐漸地好轉了起來。
“你終於醒了，我接到別人電話說你暈倒的時候我都要嚇死了。還好你沒有什麼事，隻不過你昏過去的照片被拍了很多，怕是現在已經有什麼照片流在網上的了。”
楚雲眉眼間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來，將剩下的半句話都給咽了回去。
可是這些小動作，卻是都被奚長寧給看的清清楚楚，全部捕捉到。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多少。”奚長寧淡淡道，嗓子有些沙啞，聽著分外疲憊的了。
“他們現在說，穆沁的死和你有關係。警察之前也來過調查了，說是等你醒來後再跟你做筆錄。”楚雲的目光飄向了不遠處，奚長寧深吸了一口氣，將方才的失態全部都收斂的幹幹淨淨，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讓他們進來吧。”
原本一直侯在門口的警察也是進來了兩個，他們瞧著也像是幾天沒有睡好的了，整個人的麵色蠟黃而又憔悴，其中一人的身上也是散發著明顯的汗臭味，看來已經幾天沒有洗過澡了。
自己想來，昏迷的也很久了。
穆沁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再度浮現在奚長寧腦海中，迫使她不得不痛苦地捂住了頭來。
“奚小姐應該明白我們過來是為了什麼，關於穆沁小姐的死因我們已經統統調查清楚了，她確實是死於高空墜落，而且根據傷口判斷，的確是沒有任何其他的外傷。所以法醫已經將穆沁小姐的死因判定為自殺。”警察小姐翻看著檔案，時不時地抬頭看看奚長寧的表情，“你是穆沁小姐死之前聯係過的最後一個人，請問她有跟你說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