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到了?”遲瑾年皺眉,這淩非最讓他喜歡的地方,就是他的聰慧,最讓他討厭的地方便是,他有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淩非眨了眨桃花眼:“自然,皇上新婚燕爾,下了早朝恨不得早些回到關雎宮,怎麼會想的起微臣?今日,朝堂之上,陳大人暗示皇上後宮空虛,皇後獨占雨露,卻遲遲無子嗣。臣可是看到皇上眼裏的不悅。”
遲瑾年聞言,臉色一沉,狹長的鳳眸厲光閃過:“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替朕解圍?這豈是為臣之道?”
淩非撇了撇嘴,一臉的無奈:“皇上是想讓臣,被言官罵死?還是想讓臣曆史後世上留下千古罵名?”
遲瑾年將茶盞重重的擱在了案上,惱火道:“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朕,被那一幫老東西圍攻?”
淩非輕聲一笑,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欠扁:“這不過是暗示罷了?皇上,真正的圍攻還在後麵。”
遲瑾年幽歎,目光悠遠的望著廳外迴廊處那抹緋紅色的身影。
此時,她正與雲娘兩個人團雪團子,要打雪仗。
看著她這般的無憂無慮,他越發的心痛難忍。
淩非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皇後嬌俏動人的身影,恐怕她自己還不知道自己身中奇毒,無法治愈呢。
“皇上,娘娘的身體...”
遲瑾年抿唇,滿腔的鬱結化不開,他輕輕開口,聲音悲涼:“若要保命,她便終生不能再孕了。即使是如此,命也不一定能夠保住。長此以往,朕怕朝堂上勸朕納妃的呼聲會越來越高。你知道,朕不想對不住她。”
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想與淩非討個主意,看看在解毒之前有沒有兩全之策。
淩非凝眉,心下感到此事會非常棘手。
皇上已經過而立之年,宮中隻有皇後一人,皇後無法為其誕下皇子,眾臣必定會不停的勸諫。
為了江山社稷著想,皇上不能沒有子嗣的。
“皇上,拖不是辦法。還是要找出解毒的方法。”淩非輕聲說道。
“朕何嚐不想。可是,談何容易?這都讓秦禦醫差了有兩三個月了,卻始終差不出解毒方法,並且這毒是什麼毒都不清楚。”遲瑾年一掌拍在青玉案上,震得茶盞晃動,茶水四濺。
“什麼毒?”淩非念叨著這幾個字,腦子開始細細的琢磨。
這些日子,皇上心情不錯,後宮也安定,他以為皇後之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
經他今日這麼一說,看樣子這毒似乎很厲害。
遲瑾年長眉擰起,想起秦禦醫說的話,便一陣陣的心煩氣躁:“今日下朝後,他匆匆趕來帶了一個消息。說是宮中的典籍已經查遍了,確實找不出此毒是什麼毒。”
他正想下旨,從民間召集製毒與解毒高手呢。
這一句話提醒了淩非,腦海中一陣光芒閃過,他倏然抬起頭,目光迥然的落在遲瑾年的臉上:“皇上,您可否想過這毒或許並非出自於我們大曜。”
遲瑾年心頭一震:“你的意思是...這毒可能出自西域...?”
淩非唇角一勾:“皇上英明。總能與臣想到一處。”
突然之間的發現,讓遲瑾年驚喜異常:“你這麼一說朕也覺得有可能。”
遲韻是蕭皇後的兒子。
而蕭皇後與國師又有關係。
國師提煉的藥物,用的植物有多種都出自於西域。
遲韻追查國師與蕭皇後的關係時,畢竟下了一番功夫。
因此,他也會知道國師與西域的關係,所以...
“完全有可能。”淩非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微臣認為,遲韻臨死的那一箭原本是射向皇上的,隻是因為他倒下時失了方向所以誤射了娘娘。”
“他為什麼一定要用西域的毒。我朝也並非無毒?”這一點讓遲瑾年有些疑惑。
淩非一笑:“皇上可知我大曜現存的毒都有哪幾種嗎?”
遲瑾年搖頭,要論看兵書,他敢說他應該是這天下看的最多的人。
但是要說這亂七八糟的書籍,他便知之甚少了。
淩非恰巧與他想反,淩非喜愛讀書,各種古籍、民間野史、鬼神怪異、岐黃醫書、等等,他都有所涉獵。
“我大曜現存的毒大概有這麼幾種最主要的...”淩非解釋道,“斷腸草、雷公藤、鉤吻、鴆毒、砒石、鶴頂紅、番木鱉、夾竹桃、天然砒霜、烏頭、雪上一枝蒿、奎寧、情花、見血封喉等。
上述是我朝現存的主要的毒藥品種。除了鴆毒和見血封喉之外,其他的任意一種毒,中了之後都不要緊。雖然這些東西都有毒性,但是發作的時間緩慢。”
關於見血封喉,遲瑾年還是非常了解的,此物毒性發作快,常用於軍中打仗,塗在箭矢之上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