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太子遲容軒與遲宴的關係極好,這位溫文爾雅的太子曾經也愛慕過遲宴,然而最終還是將這份心思藏匿在內心深處。
雲娘畢竟是遲瑾年身邊之人,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極為了解。
“宴妹妹,我打聽到當初太子遇刺的地方,咱們這就過去吧。”雲娘的速度極快,不僅買好了白蠟燭,甚至還打聽了地點。
江陰與泗水交界的一處山崖上,一塊突出的青石橫亙而出,其上,雲娘取出披風細心的給遲宴披上,地上蠟燭的火光在風中明滅,紙錢隨風起舞,遲宴就這樣半跪在地上,聲音淒苦:“軒哥哥,阿宴來看你了,若是早知道當日我們一別,就是陰陽兩隔,阿宴說什麼也要留住你,我原本以為你可以和嫂子在廣陵過著神仙眷侶人人稱羨的生活,卻沒想到他居然這般心狠。”遲宴口中的他便是六皇子。
雲娘知曉遲宴需要一定時間緩解,蹲下身無聲的替她燒著紙錢,懸崖上風有些大,紙屑飄飛,落入懸崖內,不見蹤影。
“軒哥哥,你放心,阿宴現在很好,真的……”遲宴的眼淚一滴滴落下,青石上的血跡因為年久早已不見蹤跡,被眼淚打濕卻隱隱有些紅。
“咳咳,咳咳。”紙錢燒的煙有些濃,刺激的遲宴的喉嚨生癢,她按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雲娘忙上前,扶起遲宴:“宴妹妹,咱們還是趕緊下山吧。”站在這青石上,雲娘總有種錯覺,隻要風一刮,青石就開始顫動。
遲宴擺手:“我沒事的,雲娘,你幫我將酒取來,我想與軒哥哥喝一杯。”
雲娘擔憂的看著她,見她咳嗽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這才略微安心,轉身走向不遠處山路的馬車。
遲宴的眼中布滿了悲傷,紙錢越燒越高,她稍稍移開些,卻是往青石邊上移動,雲娘奔來,提著酒壺遞給她:“我們進去些吧,這裏有些危險。”
“不會的,我還得給軒哥哥共飲一杯。”說著她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然後空杯又倒滿,遲宴起身,原想著對著懸崖往下倒,頭卻一陣暈眩。
“小心。”雲娘忙拉住遲宴。
“無事,雲娘,你放心吧,我很珍惜這條命的。”遲宴笑著轉身,輕輕掙脫開雲娘的手,然後舉杯,眼中帶著笑意,“軒哥哥,阿宴敬你一杯,希望你能夠安息,早點投胎。”說完,一轉手,酒朝懸崖邊灑下,阿宴想起當初來人說,遲容軒最後是掉下這個懸崖的,好奇的伸出腦袋往下看。
不知是酒氣引起的,還是以為風太大,遲宴又覺得一陣眩暈,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整個身子就往下載去。
“娘娘。”雲娘驚呼,忙上前拉,可卻隻摸到了衣服,眼見著遲宴的身子就在下方,她想也不想,直接跳下。
酒氣上頭,遲宴有些恍惚,竟然嘴角微微上揚,真好,或許這樣死去也是好的,隻是可憐了雲娘,還有瑾年。
\\\"噗通,噗通。”兩聲巨響,兩人落入懸崖底下的溪水中,徹底暈了過去。
“玥兒,她還沒醒嗎?”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響起,遲宴心頭一動,囁嚅著,“軒哥哥,軒哥哥……”是你嗎?
“應該是在水中太久,受了寒,而且原本身子就弱。”有些陌生的女人聲音讓遲宴一怔,她緩緩睜開眼。
“哎呀,她醒了。”婦人驚喜叫著,她臉上帶著白紗,一雙眼睛晶亮,低頭看著遲宴,“姑娘,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的?”
渾身上下都酸痛,而且全身發燙的難受,這讓遲宴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死。
居然,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來都沒死,老天爺真是厚待她。
遲宴苦笑著搖頭,然後又轉頭,沒瞧見雲娘的身影,連忙問:“跟我一起的那個姑娘呢?”
婦人幫她掖好被子,對她道:“哦,你說那位姑娘呀?她沒事,不過昏迷半日就醒過來了,我們這邊藥不多,她去山上幫你去采藥了。”
“藥來了。”說話間又進來一男子,臉上也帶著白紗,遲宴有些疑惑,這女子帶麵紗或許是臉上有什麼傷疤不好見人, 這男人戴的什麼麵紗呀?
不過她還沒發問,對方已經在婦人接過藥碗之後迅速離去。
婦人瞧著遲宴這疑惑的神情,笑著解釋:“姑娘莫怪,我夫婦兩人之前得罪了人,那人挺有勢力的,未免萬一,我們都是遮著麵紗以免被人認出。”
“哦,這樣呀?”遲宴有些理解,“小心一些是正常的。”
“對了,這是照著那位姑娘開的方子煎出來的藥,姑娘此刻還發著熱,趕緊用藥吧。”婦人幫著吹涼藥,然後將藥碗放在一邊,俯身將遲宴扶了起來,“溫溫的,應該剛好入口。”
遲宴原本想說,自己命不長,其實沒必要浪費藥的,可聽著這溫柔親切的聲音,還是聽話的點點頭,一口一口將藥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