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一切想法已經成為了幻想,翠屏姑姑的額頭汗水泊泊泌出,不過一會兒,整個人就如同剛從河裏撈出來一般。
相反,之前還渾身顫抖的張芷蘭在看到盤子上的那兩樣東西後,一改之前的顫抖和恐懼,變得淡然起來。她的腰板挺得筆直,轉過頭看了鳳玉兮一眼,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看起來公主殿下是早有準備了,也好,成王敗寇,我張芷蘭出身羌國,一腔熱血,本就不願在這深宮中委屈著。”
她的眼睛微紅,掃了一眼服侍的宮女太監,瞧他們都低著腦袋,在鳳玉兮麵前一句話都不說,隻有翠屏,隻有翠屏還抱著希望,隻有她還關心自己。
“之前還生怕這些奴才看到了會阻止呢,沒想到公主倒是貼心。”她撐著身子起來,一步一步,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走到那宮女前,一手抓起毒酒,一手抓著白綾,又緩緩走了回來。
鳳玉兮心中暗暗驚訝,看了一眼流朱,見她搖著頭,也便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
毒酒和白綾被張芷蘭放在桌上,她俯身將翠屏扶了起來,笑看著她:“翠屏,你也服侍了我這麼多年,等我喝了毒酒之後,你替我好好換一身衣裳,我張芷蘭便是死,也要死的漂漂亮亮的,我不要一身汙濁的去見三哥,你記住了嗎?”
她強忍著哽咽:“如果你也相死,也不用去找繩索了,那三尺白綾正好可以用,嗬嗬,真好。”沒等翠屏答應,張芷蘭已經起身,冷漠的看了一眼鳳玉兮,嘴角一抹冷笑,然後決然的伸手取過毒酒一飲而盡。
鳳玉兮的心一驚,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這般順利。
邊上流朱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眼見著張芷蘭嘴角流出黑暗的血來,翠屏終於忍不住上前抱著她軟倒的身子大哭了起來。
鳳玉兮忍不住眼睛的酸澀,然而現在的她卻不能軟弱,她不能叫任何人看出自己的眼淚,猛地起身,她沙啞著聲音吩咐:“流朱,走吧,這鳳鳴宮如今已經沒了主子,往後……也不要了吧!”
身後一片哭聲,踏出鳳鳴宮門的那一刻,鳳玉兮整個人趴在流朱身上,一直抑製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她的聲音淒厲,帶著不甘和不安:“流朱,我終於為我皇姐報仇了,可是這心裏,為何這般難受呢?”
流朱心中一陣暢快,然而想到鳳玉兮的情況,隻得笑著安慰:“公主,大公主一定不會怪罪你的,殺了皇後,還有羌國的皇族,是他們,是他們折磨了大公主,所以,我們就祈禱,西域國能夠踏平羌國的皇宮,將那些曾經害苦了大公主的人,全部斬殺……”
鳳玉兮的身子一僵,抬眼看到流朱縮著眼睛,不知為何,總覺得身邊有流朱這樣的宮女服侍著,會寢食難安。
流朱何等聰明,笑著寬慰她:“公主別怕,我流朱當初發過誓的,如今公主已經幫我報了仇,流朱甘願為公主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哎喲喂,我的小公主喲,你怎麼在這兒呀?”那頭,經緯一眼瞧見鳳鳴宮前的兩人,連忙上前,這才發現鳳鳴宮內傳來的哭聲,一下子呆住,詫異的看著兩人:“這,這鳳鳴宮可是出了何事?”
鳳玉兮已經調整好,笑著搖頭:“也沒多大的事,就是一杯毒酒送走了張芷蘭而已,對了,公公找我可是皇兄有事?”
經緯震驚的看著鳳玉兮,難以想象以前螞蟻都不忍心捏死的小公主,如今居然敢下令處死人。不過他在宮中這麼多年,什麼事情沒見過?很快就調整好表情,至於張芷蘭的死,到時候報給皇上,讓他定奪便可。
“可不是嗎,皇上想著小公主這段時間在棲鳳宮怕是會無聊,已經下令讓幾個小皇子進宮呢,如今人都在棲鳳宮,哪裏可都要翻天了都。”
鳳玉兮眼睛一亮,想著幾個可愛的侄兒,之前的心思全沒了,急切的往前走,還責怪經緯:“經緯你怎麼不早說?我可是好久沒見到他們了,也不知道她們認不認得我……”
流朱和經緯在邊上偷笑,等將人送到棲鳳宮,經緯又離開了。
“這件事侍衛已經稟報於朕了。”鳳棲梧聽著經緯的話,並沒有什麼波瀾,反而一臉平靜,“玉兮如今這般挺好,之前朕還擔心她這柔弱的性子若是嫁出去的話,怕是要讓人連骨頭都啃沒了,生在皇家,就是該狠的時候狠。”
“那皇後娘娘如今怎麼處置?”
鳳棲梧挑眉看了一眼經緯:“還能怎麼處置?就說咋聞羌國敗戰,心緒不寧掉入湖中,她身邊不是有個翠屏嗎?直接打死,就說這老奴才看護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