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運動會遭到羅生的挑(蹂)戰(躪)之後,我倆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我呢,對他不再那麼仇視了。畢竟在我引以為傲的領域人家卻玩得雲淡風輕,而且實力秒殺我,不服不行啊。我出生在軍人家庭,父親從小就教育我“舒服是留給死人的,痛苦是留給活人的,命不拿來拚,活著幹什麼?”所以我從小崇拜強者。之所以在體能上有如此成就,就是因為這種信念以及由此催生的強大的毅力和動力。所以,當遇上更強的羅生時,他頭上的光環就消淡了我對他的成見——隻要做人上沒有太大的問題,我是很樂意給他當小弟的。
他呢,對我似乎也開始有些好感了。可能是我在競賽中拚命追他的鍥而不舍的精神?還是因為群毆中擊中他鼻梁的那一拳?不太清楚。反正他對我不再那麼冷淡了,有時候見麵衝我微笑一下,甚至有兩次食堂吃飯時主動過來坐到我的對麵。雖然他話仍舊很少,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但同宿舍的大炮和二妞就沒這份待遇了,他依然對之以冷漠。
當然,他突然對我態度改變的緣由,不排除有拿我當馬前卒用的想法。畢竟他高冷慣了,有些事不太習慣去親力親為——比如運動會給曲箔歌送水——我也不太介意,不就是幫他追女孩子嘛,又不是去殺人放火。再說我看得出來,他讓我送水的目的,是真的關心對方,倒不是利用我去耍泡妞的技倆。
但凡事有了第一次,之後的第二次,第三次,也就自然而然。
這不,他又讓我去書法協會去給他報名入會。我當然知道他的小算盤:曲箔歌是書法協會的大名人嘛。我答應了,但也毫不留情麵地揭穿了他的伎倆,他隻微微一笑表示默認。
“拿來。”我向他一伸手。
他一愣,“什麼?”
“你以為入書法協會和當掏糞工一樣,是個人就能勝任啊?拿作品說話!”我看著他的表情有點幸災樂禍,你會書法?別人沒見過你的字,我是再清楚不過的,簡直和屎殼郎爬的差不多。
我語重心長地說:“這泡妞啊,得講究策略,不是說整天見麵就能擦出火花的。畢竟還是要拿實力來擼對不對?”
他沉吟一下,“你說得有道理。”
我以為他準備放棄,誰知他馬上說了下一句話:“你給我買紙筆去,今晚我就寫一幅。”
我歎道:“你以為寫書法和跑三千米一樣啊,突擊突擊就能成?”
不過我還是照他吩咐去做了,反正不用我花錢,還能用零錢買可樂。等我回來交給他,他先捏了捏紙,皺起眉頭,“這種熟宣質地太次,要是有蘇宣就好了……這次隻能將就了。”
好吧大哥,我已經是挑最貴的買的了。看來這次如果裝逼失敗,他肯定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我要給他裁紙,他伸手攔住,“去踢球吧,別在這兒礙手礙腳。明天給我送去就成。”
正好,我也沒耐心伺候,便轉身走了。
等我一身大汗回來,桌上已放著一副字,屋內有一股淡淡的墨汁味道。大炮正挖著鼻孔端詳著,羅生則躺在床上看書。
“妙!實在是妙!”大炮嘖嘖稱道,“果然是金鉤鐵劃,顏骨柳筋!想不到羅哥還有這麼一手絕活,不教給兄弟們,我們可不答應。”
見我也湊上來,大炮悄悄問我:“你能看懂嗎?”
我向桌上看去,隻見一副四尺長一尺寬的紙上,龍飛鳳舞寫了二十幾個字,我看了半天,勉強認出來兩個,一個是“人”,一個是“天”。
“嗯,不錯……”我捏著下巴,“這字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隻有王羲之再世,連喝兩瓶二鍋頭,還得用左手,才能寫出這驚天地動鬼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作。”
聽到我的挖苦,羅生毫無反應。
此時門被打開,二妞走了進來。
“我去!什麼味道?誰尿床了?”他進門就喊。
大炮瞪他一眼,“胡說什麼?羅哥剛寫書法來著,書墨之香,最是高雅,你多聞聞,也能去點俗氣。”
二妞不理他,衝羅生說:“老四,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就是俗氣,我一聞這味就想去廁所,胃裏有種嘔吐的衝動,你要是再整這個,就別怪兄弟以後在這兒吃方便麵了!”
羅生起身道:“抱歉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下不為例。”然後將字帖折好,交給我,“三孫,現在就把這字交到協會吧,免得晚上寢室味道太大,影響大家休息。”
好吧,又不能洗澡了。我瞪了二妞一眼,接過字帖,拿著來到書法協會——這幾天協會正招募新生會員,每天下午都有人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