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女子當中,並不包括流鸞,她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她才終於能用溫和的目光直視著季衡的眼睛。

“你知道嗎?其實你可憐又可恨,還很可悲,你以為你殺了他,就可以代替他的位置不成?不!你和他永遠有著最明顯的差距,他是帝王之子,而你隻是一個臭乞丐!”

流鸞毫不留情的說著,她要把季衡心裏最深的那道傷疤給扯開,然後在他血淋淋的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好讓他徹底麵臨絕望。

臭乞丐......

簡單的三個字,就已經足以讓季衡失去所有的力氣了,他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雙手無力的耷拉在椅子邊,眼神也漸漸變得無比空洞。

是的,那是他到現在都還無法直視的過去,而被流鸞這麼狠心的撕扯開來,他著實是有些承受不住。

“這就受不了了?你以為你頂替了季衡的位子,你就是真正的季衡不成,我告訴你,你永遠也成為不了他,永遠!”

多少個日日夜夜裏,流鸞都在懷念著過往,尤其是靠在他的懷中,她就更加想念那個記憶中的少年。

誠然,他對她很好,可這並不代表她就一定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回報,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雙手沾滿了愛人的鮮血,她就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或許是良知在發揮著作用,又或許是這麼多天過去之後,她越發明白自己的心境,也就無法接受自己麵前這個假季衡。

“你就這麼恨我?”季衡突然沉聲問道,然而這話裏的疑問意味卻並不是很明確,相反,確定的成分更多。

流鸞絲毫不加考慮的點了點頭,她不想再掩飾自己的恨意了,即使真正犯錯的人是她自己,“我現在隻想離你越遠越好,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覺得惡心無比。”

最狠的話,往往是用最平淡的語調說出來的,這一句也不例外。

聽完之後,季衡竟然慢慢的彎起了嘴角,他不但對這一句話毫不意外,反而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流鸞看在眼裏,心中不免一驚。

不論如何,她是了解這個男人的,難道說,自己還是中了圈套不成?

來不及多想,季衡已經伸出雙手,拍了拍掌,隨即,一個機關轉動的聲音便從耳邊傳來,流鸞下意識想要逃出去,卻腳下打絆,跌倒在地上。

她驚慌的回頭,卻注意到季衡跪了下來,朝著自己背後的方向。

“你們這些孩子啊,真是不讓我省心。”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裏屋傳了出來,緊接著,太皇太後便拄著拐杖從裏麵走了出來,闖入了流鸞的視線。

“太皇太後?”她詫異的呢喃了兩聲。

老太太不住的咳嗽著,季衡連忙跑過去撫摸著她的背部,給她舒舒心,“奶奶,實在是孫兒沒有辦法了,才要請您出山,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您說該怎麼處理好呢?”

他的嘴角掛著討好的笑容,流鸞簡直都要懷疑,剛才那個口口聲聲挽留著自己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她頭一次覺得這張臉如此的陌生,完全沒有了季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