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謙卑地笑了笑:“論情報,景朔大人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不過,這也正好說明,李恒一事中,景朔大人手中的證據,比我貼在皇榜上的更多更豐富。”
景朔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覆蓋皇榜,可是一條滅九族的死罪。原本,胤帝剛登基的時候,考慮過納你入後宮,隻是找不到你和李恒。你們早就數次搬遷,遠遠逃出了我的眼線。”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誰要去和你宮鬥?吃飽了撐著嗎?
景朔緊緊抓住我的目光,過了好一會,才說:“看來,李恒已經逃到天涯海角了。”
我歎了歎氣:“真不巧,他有一次上山采藥,失足墜崖了,我沒能找到屍骸。景朔大人有興致的話,可以幫我找找。”
景朔問:“那是在何處山裏失足呢?”
我笑出聲:“景朔大人自己找啊!”
景朔知道被我戲弄了,也不惱火,問:“李循你將陳年舊事翻出來公告天下,你想要什麼?”
我抱緊了我的劍:“給你們再上一課。好好發撫恤金給李恒的舊部吧。”
景朔拒絕了:“我是刑部尚書,不是兵部尚書。”
“景朔大人還是這麼謙虛。我既然能把人喊到刑部領撫恤金,自然有我的道理。在皇上眼裏,一萬個兵部尚書也比不上一個刑部尚書。你開口,撫恤金自然就來了。”
景朔搖搖頭:“如果憑著你在皇榜上不明不白的隻言片語,胤帝就要發撫恤金,置胤帝的威嚴於何地。”
我冷冷地說:“李恒一事,是真是假,你和華胤都非常清楚。你們手中的證據如果放出來,足夠賜死楊家十次了。看你們想不想放出來罷了。”
景朔嚴肅地看著我:“李循,不要逼我動手。現在不是胤帝與楊家一拍兩散的時候,楊家仍然把控著幾個重要邊關,如果在此時便以李恒之事相逼,楊家勢必殊死抵抗,說不定要謀反。你為什麼非要把楊家和胤帝逼到決戰的地步?”
我:“景朔大人,你怕楊家謀反,那你怕不怕楊家謀反的時候你無兵可用?”
景朔眼神震動了:“說清楚點。”
我伸了伸懶腰:“如今告示我已經貼了,李恒舊部遺留的軍屬也來刑部討公道了。他們的親戚朋友,鄰居同鄉,都在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遭遇。他們背負敗軍之辱和親人損失,失去了家中的壯丁和勞動力,如今真相大白,他們並非敗軍。怎麼,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看他們的悲慘下場,不再替華家天下賣命嗎?楊家的舊部和楊燁可都在盯著你們呐!”
景朔怒氣越來越重:“你何苦如此相逼!”
我哈哈大笑:“因為,我從來沒跟你們同穿一條褲子。”我指著拖家帶口偕老帶幼來求撫恤金的軍屬,“看見了嗎,我也是軍屬中的一員。”
我走近一步,與景朔並肩背向而站:“知道嗎,你再怎麼能耐,再怎麼能一時煽動民心為你賣命,再怎麼生殺予奪,你也無法永遠欺騙他們。他們是有記憶的,如果替華家賣命,就是這種下場,那麼華家就等著姓楊的連同邊疆大軍垂手取走皇位吧。說不定,他們會熱烈歡迎邊疆大軍入城。要不,試一試?”
如果時間允許,我會跟他說一說我那個時代的童話寓言故事:狼來了。
“第一次,你能以謊言瞞過民眾,能以武力鎮壓真相,但如果承諾的利益如果無法到手,就沒有下一次驅使民眾的機會了。怎麼,難道華家的皇位難道就會麵臨一次攻擊麼?你信嗎,景朔大人?”
他渾身繃得直直的,默不作聲。如果解決此次的事,勢必要和楊家撕破臉皮,等同於與楊家陣營宣戰。如果不解決此事,民心背離,他是否能保證楊家不會在這期間發難篡位?
“景朔大人,你平時高高在上,民眾默認你和胤帝會令他們的生活歸於秩序和好轉,那麼他們都是你的工具,供養你們。如果,他們知道了你們隻是為朝廷上那幾個高官貴族的好日子,那你們還是天子嗎?我看隻是宮主,皇宮之主。那身龍袍也隻是笑話。那麼民眾就可以是別人的工具。”
“景朔大人,我認為,楊家也已經知道皇榜上的事了。破鏡難圓,即便你願意放下這茬,楊家會不會相信你和胤帝願意徹底放棄追究此事呢?”我又提醒他。
他身子震了震,目光深沉,仍在沉思。
“看來你也沒空追究我蔑視皇榜的事了。不如趕緊回去,看如何部署應對楊家吧?”。
我揚長而去。李恒和李世明住在京郊東邊,所以我選擇向西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