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徐鐵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曾玲了。
“什麼意思?”
“應該是我感謝你,沒一棍子敲死我。或者,把我賣給日本鬼子。”
“你說什麼?”
“裝,你就裝唄。”曾玲不屑地說道:“難道不是你把我敲暈後,拖到那個空房子裏的嗎?”
幸虧徐鐵嘴裏沒茶,否則,一定會噴她一臉的。
徐鐵心想,還是劉書記厲害,不愧是老革命老地下黨,自己還在心裏怨恨曾玲,他一聽就知道另有其人。
“說呀,鋤奸隊的副——隊長,”她故意把“副”字拖得長長的:“怎麼突然變啞巴了?”
假如另有其人,說不定那是自己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同誌。
不,不能把他給暴露了。
徐鐵裝模作樣地給她的茶杯滿上茶:“算我還你個人情,因為裏麵太危險,所以,我讓你在外麵歇著。”
“你欠我人情嗎?”
徐鐵雙眼一瞪:“我……我隻欠你個人人情,你們狗日的國民黨還欠我幾百條人命呢!”
“你是請我喝茶,又不是請國民黨喝茶,激動什麼?”
“我……我沒請你喝茶,隻是你故意遲到了。”
“嗯,你剛才說會場裏麵危險,我看,你是怕我被日本鬼子搜身吧?”
徐鐵心想,哼,別自作多情了。
“是呀,那又怎麼樣?”
“這說明你喜歡我?”
“哼。”
“你在暗戀我?”
“哼。”
“問題是,我這朵鮮花,怎麼會插在牛……”
徐鐵眼睛一瞪:“什麼?”
“‘哪個’上。”
“別臭美了,你要是鮮花,連牛都不會拉……”
曾玲也把眼睛一瞪:“什麼?”
“‘哪個’了。”
曾玲“噗嗤”一下失聲笑道:“你不是也會幽默嗎,幹嘛老繃著個臉?你都說你欠我一個人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你一房子的金銀財寶呢!”
其實,都是幹柴烈火般的年輕人。
其實,他很愛聽曾玲的聲音,也愛和她講話。
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隻是,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要兵戎相見,水火不容。
所以,徐鐵盡量表現得不耐其煩的樣子,他怕曾玲看出自己的心思。
“好了,沒別的事的話,我走了。”
徐鐵從來沒撒過謊,尤其沒有在女人麵前撒過謊。
所以,他急著離開。
他掏了兩個銅板扔在桌子上,準備起身離開。
“不對!”曾玲突然冒了一句。
“什麼不對?”
“你的話不對。”
“哪句不對。”
曾玲習慣性地往後靠了靠,因為,她坐貫了靠背椅。
但,她忘了這是在茶館,而且是在黃鶴茶友館。
黃鶴茶友館是沒有靠背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