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看到掩體後麵爆炸連連,王連長就知道一排長的手了,他立即指揮戰士們衝了過去。
城裏的潘先生、曹副部長和報春鳥,聽到大岩洞方向的槍炮聲越來越大,他們也就越來越擔心,這時,二排長也從檢查站趕了回來,立即把陸指導員他們的遭遇做了詳細的彙報。
潘先生眉頭一皺:“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鬼子,即使是一個陷阱,他們也做了如此詳盡的安排,山上山下布置的真可謂滴水不漏,不知道張副連長他們情況怎麼樣了,怎麼通知他們撤離的三排長還沒回來?”
二排長立即說道:“要不我再趕到機場那邊看看?”
“不行,你和其他同誌必須留下,以後你們就是武漢地下工作的骨幹了,不能再有任何閃失。”潘先生轉而對曹副部長說道:“老曹,我看我還是趕到洪口去一趟,這裏武漢以後的工作就交給……”
“哎,那怎麼行?”曹副部長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此去洪口可不是地下工作,而是要明刀明槍地與鬼子幹,我在過去一直在部隊指揮作戰,要去也得是我去!”
潘先生從事地下工作幾十年,什麼樣的場麵沒見過?但還真的沒有指揮過部隊作戰,況且特務連的同誌們他幾乎沒有一個是熟悉的,所以心裏焦灼無比,自從市郊傳出槍聲後,他就一直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倒應了那句“隔行與隔山”的道理,他對單兵作戰的上官雄抱有足夠信心,卻始終對特務連的戰士們放不下心。
“老曹,”潘先生的手心都冒出了汗:“你認為陸指導員他們能夠準時趕到嗎?”
“我想應該沒有問題,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紅軍了,沒有什麼困難能夠阻止他們的。”
“好吧,那我們還是耐心等待吧。”潘先生轉而對報春鳥說道:“你立即趕到曾玲那裏去,之後就守在她身邊,千萬別再出什麼意外了,如果洪口那邊沒有消息過來,我會讓二排長去找你,屆時,你就讓曾玲立即給重慶發報,讓他們派空軍出動。”
“好的。”
報春鳥早年就跟著潘先生一起工作,後來短暫地被調到中央情報部去了,現在又回到了潘先生的身邊,在他的記憶中,不管遇到多麼大的事,潘先生總是臨危不懼、泰然處之的。但是今天,他發現潘先生有點心神不寧,就知道他還是對特務連的那些同誌們沒有足夠的信心,本想安慰他幾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得心情沉重地轉身離開。
曹副部長走到潘先生麵前說道:“我看我還是到洪口去一趟。”
潘先生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苦笑道:“部隊上的同誌們,經常懷疑我們隱蔽戰線上同誌們的能力,看來我今天和他們犯了同樣的錯誤,始終擔心部隊的戰士們完不成如此艱巨的任務。不過,我看到你對他們信心百倍,也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曹副部長伸手拍著潘先生的腰說道:“不,您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畢竟,這是在敵後,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再加上戰士們也是第一次直接與我們地下工作者配合作戰,難免會出現銜接不上的地方。我看,我還是親自去一趟,說實話,我也有點不踏實。”
“不用了,我仔細想過,多一個人去反而多一份危險,我們就在這裏靜靜地等待吧,反正時間還早,鬼子的船不是還沒離開碼頭嗎?加上那個守田菊子隨時可能出現,上官同誌的處境也十分危險,城裏同樣需要人手。”
曹副部長點了點頭:“如果張副連長的兩個班能夠及時撤回來就好了。”
山上的槍炮聲越來越激烈,山下的張副連長心裏更是憋得慌,與此同時,在他的左側,山腳下檢查站方向的強勢槍聲已經停了,兩眼一抹黑的張副連長更是不知道是福是禍。
鬼子的車隊緩緩駛入碼頭,碼頭上停著兩艘炮艇和一艘駁船以及一艘拖船,一艘炮艇是留給鬆本伊代和早川極其助手的,他們將乘這艘炮艇趕到九江,追上早上從武漢開出的客輪,早川將在南京下船,鬆本伊代則直接到上海,然後從那裏坐飛機到華北。另外一艘炮艇是擔任掩護任務的,直接護送拖船和駁船裝載著毒氣彈駛往嶽陽。
車隊在碼頭上停下,日軍士兵開始裝卸彈藥,等到彈藥裝上駁船後,古賀跟早川握著手說道:“早川先生,一路保重了。”
早川朝古賀一鞠躬:“司令閣下,謝謝您的關照,使我們在武漢度過了愉快的一個多月的時間,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合作。”
“一定,一定。”
鬆本伊代已經在此之前上船,看到其他人都在向早川道別,而她卻孤零零地坐在船艙裏,心裏有著說不出的傷感,透過舷窗,她看到上官雄也站在躉船上,雖然目光沒有朝自己這邊望,但她相信,他一定在心裏默默祝福自己一路平安的。
問題是,他能夠平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