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江阿姨,聽您的口氣,好像我回國唯一的障礙竟然是我父親似的,為什麼?”
萩原瑞江一愣,轉而笑道:“當然,你是他的寶貝女兒,他如果還在中國,當然希望你能夠留在他身邊,我們也就不好說什麼。假如他真的不幸出了什麼意外,你萩原叔叔就有理由把你留在國內了。”
理是這個理,不過鬆本伊代知道,她說的不是真話。那麼,這裏麵到底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鬆本伊代突然問道:“您見過我母親嗎?”
“鬆本夫人我當然見過。”
“您說,在認識你之前,萩原叔叔會不會喜歡上我母親?”
萩原瑞江怔怔地望著她半天,突然意識到肯定是自己下午說的話,讓她產生了誤解,過了一會兒,萩原瑞江歎了一口氣:“唉,我和許多人犯了同樣一個錯誤,那就是把你還當成了一個孩子,卻忘記了你已經是特高課的高級特工。一些事情因為怕引起誤會才不告訴你,誰知道你的誤會卻越來越深。我隻能說,鬆本夫人是個十分賢淑和善良的女人,她不僅和你萩原叔叔沒有任何肮髒的關係,而且也沒聽說她和其他的男人有過什麼關係。”
鬆本伊代這下倒是真糊塗了。
從萩原洋造夫婦的對話中,她已經聽出萩原洋造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他又與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關係,除非萩原瑞江說的是假話,否則無論如何也說不通的。
鬆本伊代一直以為,自己這一生中最大的煩惱,就是與上官雄糾結不清的情感,沒想到原本清清白白的身世,又開始讓自己糾結起來,就更別說再去想守田菊子現在的生死,上官雄此時此刻的安慰,以及自己唯一的孩子被麻生茜抱走後是福是禍了。
這一冷一熱的刺激,讓她有點疲憊不堪,她幹脆閉上眼睛,一屁股坐到了桶底,讓熱氣騰騰的水沒過頭頂。片刻之後,她又突然從桶中站了起來,伸手拿起搭在桶邊的幹毛巾擦著身子,說道:“瑞江阿姨,我想睡了。”
萩原瑞江點了點頭:“你萩原叔叔晚上不回來,你就和我睡一起吧。”
整個晚上,鬆本伊代在萩原瑞江的身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剛剛明明瞌睡來了,沒想到真的躺在榻榻米上的時候,她又怎麼也無法入睡,腦海裏前所未有過地不停地象幻燈片似地走著四個男性的形象:上官雄、萩原洋造、自己的兒子和鬆本也夫。
她奇怪地發現,原本在自己心目中一直占主導地位的父親,突然顯得那麼地不重要了,而且別人所說的母愛天性的本能,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濃烈,倒是上官雄和萩原洋造占據了她全部的腦海。
她突然發現,上官雄和萩原洋造這兩個男人,一個決定著自己的未來,一個收藏著自己的過去。過去和未來,不就是自己的整個人生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有點昏昏欲睡了。
萩原瑞江則一直側身躺著,鬆本伊代也不知道她睡著了沒有,她也管不了許多,迷迷糊糊中,她仿佛聽到了自己打起了鼻鼾。
萩原瑞江知道她是累著了,聽到她突然打起鼾來,翻身過來看了她一眼,並且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才起身拉熄了電燈。
不過,她並沒有就此回到被窩裏,而是在黑暗中默默地坐著。
突然,她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多少有點讓她感到意外,因為一般來說,萩原洋造晚上是不回來的,但今天晚上怎麼……
她起身走到外屋,輕輕地拉開門栓,剛剛準備從窗戶爬進去的萩原洋造,看到門突然開了,於是從窗下返回到門口:“怎麼,你還沒睡?”
“您不是也沒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