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問道:“那你後來想好如果處置她了嗎?”
“我想先審問她,到底運送炸彈的駁船是不是她讓人幹的,如果是,我打算把她交給高田隊長,由他去處理,這樣的話,因為涉及麵大,我想古賀司令如果再想殺人滅口的話,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了。如果不是她幹的,那麼我希望把她藏起來,隻要她一天不死,古賀司令就不會對我下手,而她遲早也會找到將軍您替她作主的。”上官雄歎道:“可當我後來回到家中時,她卻失蹤了。”
“你後來趕到我家,是不是以為是我幹的?”青木靜子問道。
“一是有此懷疑,另外也是向你複命。”
土肥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離開青木的別墅後,你到哪裏去了?”
“我到電話機和聯絡部的電訊處去了。”
“為什麼?”
“我想,一是鬆本伊代臨行前差點被炸死,二是運送炸彈的駁船被炸沉江底,三是警備司令部遇襲,如果這一切都是司令夫人幹的話,那麼,她一定有幫手,所以,我想到她到武漢後,一定是通過電話通知那些人的,因此,我打算從電話中下手。”
“A解決計劃實施那天,全城的通話肯定很多,你又是從哪裏下手的呢?”
上官雄當然不能說守田菊子曾經提醒過自己:“因為我和青木聯絡官都知道她和植田光二在一起,因此,我著重查了從浪人會館和會館周圍的電話亭中打出的電話。”
“查出了什麼結果?”
“她那天下午五點、六點和六點二十左右,從距離浪人會館不遠的一個電話亭中,分別給高田隊長、左近允尚部長和皇軍駐洪口的一個大隊打過電話。”
“之後呢?”
“之後您來了,”上官雄說道:“我本來想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的,但您的到來,讓全城的軍官人人自危,我想,他們在這個時候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所以,我一直在等您的召見。”
“為什麼不繼續等下去?”
“已經第四天了,您在武漢未見任何一個人,我擔心夜長夢多,所以思考再三,還是決定主動前來求見。”
“結果,你要了輛黃包車,黃包車夫把你拉到小巷中,當你發現被人前擋後堵時,你是怎麼想的?”
“我上車的時候就發現,黃包車夫不是當地人,您也知道,雖然皇軍占領武漢快三年了,但在我們這塊區域拉黃包車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特別市政府強製他們來的,一般都是老麵孔,可那個黃包車夫說他半年前從鄉下來的,但我卻從來沒見過。我問他這棟樓的前稱,他幾乎一無所知,更重要的是,一般的黃包車夫在選擇路徑的時候,一定會征得客人同意的,就跟別說坐在他車上的,是聯絡部第四課的課長,在這一帶拉黃包車的車夫,不說都認識我,也應該聽說過。”
土肥原點頭道:“所以,你判斷可能是我故意安排的,因此就毫不留情地把他們解決了,借此向我展示你的實力?”
上官雄立即否認:“將軍閣下您誤會了,我從來就沒想過是您安排的,甚至到現在聽您親口說出來,我也不相信。”
“哦,為什麼?”
“如果您真的想除掉我,而我又是帝國的將軍的話,或許您會出此下策,可我隻是一個區區的少佐,不管您的理由是什麼,要除掉我恐怕用不著這麼費勁。”
“那你當時判斷他們是什麼人呢?”
“那個黃包車夫雖然說的是武漢的方言,但我還是聽出了江浙一帶的口音,我當時的第一反應,他是軍統的人,因為不久前,我曾捕殺了他們一個叫癟三的特工,而曾經成功刺殺原陸軍特務部森田皋機關長的殺手,已經對我實施過一次暗殺,所以,我判斷他們又派了新的殺手來,或者是那些破壞A解決計劃的所謂忠義救國軍的殘留人員。而當他們堵在巷口前麵的兩個人掏出駁殼槍時,我幾乎百分之百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隻是在我身後的兩個人突然擲出大日本忍者常用的掌中劍後,我才開始疑惑起來,究竟是中國人化裝成了大日本的浪人,還是浪人化裝成了中國人在混淆視聽。”
“如果是中國的特工,你不覺得他們應該直接派影子殺手來嗎?”
“影子殺手在98街區的槍戰中身負重傷,我想他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也正因為如此,在破壞我們A解決計劃的時候,他自始至終都沒露麵。甚至,在鬆本伊代遭到襲擊和被我們送走時,都沒看到過他的影子,如果他能夠行動的話,那天晚上的結果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如果是浪人化裝成中國人的話,那麼你覺得應該是誰準備向你下的手?”
上官雄答道:“這就是我實在等不及而準備求見您的原因。我還堅持開始的想法,司令夫人此次回武漢,就是為了報複古賀司令,應該是她打電話給左近部長,讓他暗地裏在鬆本伊代的車上做了手腳,當陰謀敗露後,尤其是知道駁船被炸後,他一定是感到事情鬧大了,為了脫身而不得不殺人滅口。因此我想,司令夫人一定還在他手裏,而他又不知道夫人跟我說了多少,所以,先是等待著想看看您的動靜,四天過去後您沒有任何舉動,他肯定因為坐立不安而痛下決心除掉了。隻要我一死,下一個就輪到司令夫人,還有植田光二和那些浪人,我想一定也是他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