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他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一個女人用假嗓子告訴他,守田菊子現在正在土肥原那裏遭到酷刑逼供,已經供出他曾接受守田菊子的指令,在帝國飯店對鬆本伊代實施了暗殺,而土肥原懷疑正是那次暗殺引起了中國間諜的注意,從而得以破壞A解決計劃的最終實施。
這個命令隻有他和守田菊子知道,連派去安放炸彈的人,都被他在警備司令部遇襲時借機除掉,這個時候突然有個女人打電話言之鑿鑿地說出這件事,並且告訴他,在大樓哨兵換崗的時候,可能還有人趁亂對守田菊子下手,這無疑是暗示他可以裏應外合。由於知道青木靜子和守田菊子之間的矛盾,再加上武漢現在也就隻有她能夠自由進入土肥原的辦公地點,所以他斷定對方一定是青木靜子。
他想,一定是青木靜子要除掉守田菊子,希望自己出手幫助。如果守田菊子真的向土肥原坦白了此事,他覺得自己現在動手除掉她也無濟於事,但當時卻一念之差,他判斷審訊守田菊子的可能不是土肥原而是青木靜子,青木靜子得到這一消息後,立即打電話暗示自己。
然而,當他向武田信玄下達命令,讓他立即除掉守田菊子之後,左近允尚的心又突然懸了起來,因為他懷疑這可能是土肥原的陰謀,而經他這些回憶和琢磨,那個打電話的女人的聲音,一點都不象是青木靜子,等他想放棄刺殺守田菊子的念頭時,武田信玄已經出發,根本無法再與之取得聯係了。
現在,土肥原無疑已經知道武田信玄是直接的凶手了,左近允尚判斷他是在給自己機會,是讓土肥原把武田信玄抓起來酷刑詢問,還是自己徹底坦白呢?
左近允尚陷入了兩難境地。
回到家中後,他靜靜地坐在客廳裏想了半天之後,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刀架前取下軍刀,緩緩地把刀從鞘中拔了出來,他覺得切腹是最好的辦法,如果自己死了,也許為了掩飾內部的醜聞,土肥原還會放過自己一馬,把自己當成是戰死的勇士去處理後事。
不過左近允尚不知道,就在他準備切腹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幾乎與他同時在自己家裏,從刀架上取下軍刀,同樣準備切腹自盡,這個人就是高田。
和他一樣的是,高田也是接到了一個女人的電話;和他不一樣的是,盡管那個那個女人也是用假嗓子,但他一下子就聽出對方是誰了。
對方對他說的話,同左近允尚所說的如出一轍,隻是內容變為守田菊子熬不過酷刑,已經坦白高田曾接受他的授意,準備連夜司機暗殺古賀,而土肥原正在進一步詢問,高田是不是也參與了駁船爆炸的陰謀。
高田和守田菊子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才劄幌女子間諜學校的時候,他就是守田菊子的教官,即便是用假嗓子,他也一下子就聽出來對方是守田菊子,不過他沒揭穿。在高田看來,守田菊子這時求助於自己,一定是已經迫不得已了,不管她是為什麼,讓自己去暗殺的人是誰,自己都應該幫她這個忙。於是,他拿起電話,讓武田信玄去執行這個任務。
作為憲兵隊的隊長,在武漢除了古賀以外,就算高田的職位最高了,而他知道執行這個暗殺任務,武田信玄是唯一合適的人選,而年輕有為的他,也一定不會放過巴結自己的機會,因此,雖然不是自己直接的部下,高田還是給他下達了這個命令。當然,令他沒想到的是,在接到他的電話之前,武田信玄已經接到了左近允尚下達的同樣命令,當然就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一口應承下來。
在土肥原的辦公室裏,左近允尚察覺到的一切,他當然也察覺到了,麵對土肥原時,他當然知道武田信玄是完全靠不住的,所以,和左近允尚同樣的想法,他也準備選擇自盡。
就在這時,他床頭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