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雄苦苦一笑:“麵對宗方小太郎的女兒,即使是想耍滑頭我也不敢,何況那天晚上我們之間的交手,我已經一敗塗地了。今天麵對你時,是我在武漢幾年來,唯一一次毫無隱瞞地說出了所有的真話,如果你還說我在耍滑頭,那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聽到我是為鬆本伊代而來,你就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歸結為為了她,好像真的是一顆多情的種子似的。”
上官雄無奈道:“也許你還不知道,我和她有了一個孩子,我所做的一切,更是為了孩子。命中注定我這輩子都要亡命天涯,所以,不管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我都不能連累她,因為孩子需要她。”
“為了她,你可以出賣你的國家嗎?”
“我已經說過,我是國共的棄兒,就算想出賣也沒什麼可出賣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夠出賣的話,會為了她和孩子而出賣你的國家嗎?”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為了國家犧牲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包括自己的生命。”
雖然這些話,並不是萩原瑞江想聽到的,但至少有一點她清楚,上官雄說的是實話,而她想聽的就是實話。
“如果鬆本伊代麵臨著生命危險,需要你去屠殺你的同胞或者你曾經的戰友,才能夠營救她時,你會怎麼做?”
“我不可能屠殺自己的同胞,也不會去槍殺那些為民族獨立而戰的昔日的戰友們的,如果非要以屠殺他們為代價拯救鬆本伊代的生命的話,那麼,我會選擇和她一起去死!”
萩原瑞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道:“對於大日本帝國來說,你很危險;對於我來說,你很愚昧。但對於鬆本伊代來說,你卻十分可靠,怪不得她這輩子都跳不出你的陰影。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可能沒有考慮道,如果你不能拿起槍去射殺我們希望你射殺的人,你又怎麼能夠向我證明你是國共兩黨的棄兒?如果你不能為我所有,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到土肥原那裏去舉報你?”
“你給我的選擇,我已經作出了回答,至於你自己如何選擇,那是你的事。”
“你說駁船被炸,是守田菊子的意思,可我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雖然她可疑隨便和任何一個男人上床,但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出賣帝國和天皇陛下的利益的。”
“她不僅不是你們帝國的叛徒,甚至,她至死的那一刻,都在為你們的天皇效命。”
萩原瑞江疑惑不解地望著他:“你的話,好像有點自相矛盾。”
“她一直懷疑我就是上官雄,同時,還懷疑我繼續在為重慶或者延安工作,她之所以讓我去炸駁船,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古賀臨時改變了計劃內容,還一直以為是用飛機運送炸彈,她讓我到駁船上去,配合橋本鐵男除掉押船的士兵,最後讓他炸毀駁船,就是為了把戲演得更真實。這也就是為什麼駁船被炸的時候,她還在我家裏的原因,她擔心我識破最終是用飛機運輸,所以一直糾纏著我,直到駁船被炸而飛機還沒起飛,加上古賀來電要我無論如何要緝拿她歸案,並且把她沉到江底時,她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把真的一船毒氣彈給炸了。”
“那你為什麼要殺她?”
“我沒殺她,是青木靜子給她下了毒,她是毒發身亡的。”
“如果這一切僅僅是守田菊子所為,那麼中國的特攻隊怎麼又會恰到好處地出現在那段時間裏?”
“在大岩洞研製毒氣彈,是古賀故意放出的風,中國的特攻隊早就潛伏在武漢的周圍了,我和守田菊子在去十一軍司令部的途中,還被他們俘虜過,而中國的空軍此前,也對大岩洞實施了自殺性的襲擊,如果我還在為重慶或者延安工作的話,這一切損失應該都可以避免的。”
“在你的公寓裏,我還發現了一部電台。”
“那是當年我在九江時使用過的,離開九江時,是鬆本伊代還給我的。如果你查看過電台,那麼我想你也一定能夠判斷出,那部電台至少在近兩年內都沒使用過。”上官雄歎道:“再說,如果我真的繼續在為國共工作,那麼,我是不會把那麼危險的東西留在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