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那日宴會後,裴國人千般萬般祈禱也無用,一月餘,任蕭逸依言出兵,大軍壓境,鬧得裴國上下人心惶惶。
當然,裴國並不是除了裴玉凰就沒其他的將士,但若說能與任蕭逸抗衡,其他人自然不能與裴玉凰相提並論。
裴四世子在與任蕭逸的一戰中身受重傷,被裴王勒令在宮中休養,不得擅自出宮門。
朝野上下噤若寒蟬,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被裴王相中,去做了無辜的羔羊。這樣黏著僵持的情狀讓裴王大為震怒。最後,裴王一板子敲定,老將陳術被派去迎戰任蕭逸,領軍五萬。
在眾人慶幸的呼氣聲中,陳術跪倒領命。
話說陳術在出兵的前一天,在自己府中的後院大擺席宴,並且在當晚宴會散了之後,便散盡家財。看來此次出戰,他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領兵行了半月,最終駐紮在汾河的當口。若要攻打裴國,那此地是必經之地,隻要守住此關,任軍即便再厲害也不可能前進半寸。然而陳術在此守了一月有餘,仍是不見任蕭逸有何動靜。探子送回來的消息說,任軍軍紀鬆弛,夜夜笙歌,每日擺弄不知名的小玩意兒,看來是不足為患。
此消息一出,一直繃著神經的眾將士紛紛舒了一口氣,警惕也在不知不覺間放鬆了。
陳術看出是任蕭逸在用計,但卻阻止不了眾將士的疲懈。
果然,在眾人放鬆警惕的第三個晚上,任蕭逸領兵來襲了。
雖說陳術在汾河之南據險要位置,原不必害怕。但縱然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任蕭逸會天降奇兵。
任軍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從天而降,多少裴國士兵在睡夢中被殺死。
那一夜酣戰,裴軍損失兩萬,不得不退到琮穀,將其作為暫時的喘息之地。
“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啊!”跟在陳術身邊多年的謀士悵然道,“那任蕭逸用兵如神,我等如何抵禦。若九世子在此,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術聽聞大為惱火,一個巴掌打過去,嗬斥道:“沒用的東西,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那任蕭逸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孩,這一次他天將奇兵損我裴軍兩萬,是我誠不知還有此等戰術,下一回,你道我軍是吃素的嗎?”
謀士叩頭請罪,“將軍莫怪,莫怪,是小人失言了。”
然而陳術之言並未應驗,在任蕭逸的麵前,即使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也不得不承認長江後浪推前浪。
此後任裴兩軍共交手三次,每一次裴軍都大敗而退。陳術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是夜,陳術看著蒼茫的星空,大呼道:“裴國亡矣,亡矣!”
“非也。”伴著蕭蕭夜風,突然傳來這麼一句。
“誰!”陳術大驚一看,那不遠處的凸石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白衣人筆直而立,神情淡然。紫衣人蹲踞在白衣人的身旁,口含一根狗尾草,神情戲謔,眼含睥睨天下之勢。
雖然陳術從來沒見過那兩個名動天下的人,但他此時就是知道在自己麵前的就是那傳言墜崖身亡的裴鳳二人。
他慌忙跪拜,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情形下,二人的突然出現,無疑是天降神將,為絕望的他們帶來了希望。
鳳涅笙望著遠處戰場留下的殘骸,舊日廝殺的淡影還殘存著,血腥味也在空中彌久不散,他垂目,淡淡的,透著宿命的無奈,說道:“幾個人的錯失,千萬人來承受,上天,該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