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住懷裏嚇得渾身發抖的女人,“別怕,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也就是說,越兒身上的針孔實際上是你紮的?”男人聲音低沉,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到濃濃的殺氣。
辰貴妃不是笨蛋,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我是害怕!越兒他已經四歲了還不會說話,皇上最近又都不來我這裏了,我實在害怕。若是就這樣失了寵,越兒又始終不說話可怎麼辦?你想想,如果讓那個賤女人再懷了龍種,還有你我什麼事?我們等了這麼多年,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一切功虧一簣嗎?”說到後麵,辰貴妃的聲音已經由最開始的心虛變成了理直氣壯。
“你怎麼就能那麼狠心?他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在你把針紮入他瘦小的身體時,你難道沒有感覺嗎?你是禽獸嗎?”男人顯然氣壞了。
辰貴妃嚇得放開了男人,她立刻明白自己向這個男人求救的舉動有多麼愚蠢,不管怎麼樣這個男人都是越兒的“爹”,虎毒還不食子,縱使這男人殺人不眨眼,也斷斷不會坐視自己的兒子被人虐待,尤其虐待他兒子的還是他兒子的娘!
“可是……”辰貴妃囁嚅,“現在事情已經出了,該怎麼辦呢?”
男人眼中怒氣騰騰,他真的很想把這個狠心的女人狠狠教訓一頓,但眼前最要緊的是如何解決越兒的事。畢竟這件事如果真相大白,那麼,後果好的話,這女人會被永遠打入冷宮,而越兒被別的妃子收養。如果壞的話,這個女人很有可能供出一切,到時候全部都得死!這個女人死不死沒關係,但是他不能死,他的兒子更不能死!所以現在還不是放棄這個愚蠢女人的時候。深吸了幾口氣,男人終於壓下了所有的怒氣,“附耳過來。”如此這般一陣囑咐,辰貴妃總算鬆了一口氣。
顧靜寧躺在床上,抱著懷裏的人,心裏思緒萬千,她大概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了,隻是她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那般惡毒。如果隻是越兒不能開口說話,就讓那女人下這麼重的手,顯然太不可思議。這其中一定還有不可告人的隱秘。懷裏的小身子動了動,顧靜寧馬上收起思緒,大大的眼睛柔和地看著懷裏的人,“越兒,你醒了?可還有哪裏痛?”想到越兒忍著渾身的劇痛硬是一聲不吭地陪著他們玩鬧,顧靜寧就鼻子發酸。把頭深深地埋在那小小的脖子裏,顧靜寧聲音嘶啞,“越兒,你告訴我,是誰?”
鳳痕越緊緊地抓住顧靜寧的衣衫,著急地拍著顧靜寧的頭,讓她不要哭。
“越兒,我的越兒這麼乖這麼可愛,她怎麼下得去手?”顧靜寧親吻著越兒的小臉,當她說出這句話,越兒的眼睛裏落下淚了,並且越來越多,打濕了顧靜寧本來就濕潤的臉頰。
“不……不……母妃……”鳳痕越艱難地想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然而太久沒有說話,他幾乎已經忘記了應該如何說話。
“越兒?”顧靜寧看著懷裏的小家夥皺緊了好看的豆眉,費力地想表達什麼,她徹底忘了初衷,而是鼓勵道,“越兒,不要急。我們慢慢來。你慢慢地說,告訴我,你說什麼?”
鳳痕越含著淚看著顧靜寧,“不是……不是……母妃……”
顧靜寧淚水終於決堤,這個善良的傻孩子,那個女人對他做出這樣的手,他卻還護著她。顧靜寧緊緊地抱著越兒,“好,越兒說不是就不是。我知道了。”
鳳痕越總算安下心來,那人是他的母妃,雖然母妃不喜歡他,但他心裏還是不願意讓人知道母妃對他做的事。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
“我的越兒說話真好聽,以後陪我說話好不好?”顧靜寧低柔地請求。
鳳痕越抬起頭看顧靜寧,過了一會兒,突然伸出小手吊住顧靜寧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腦袋鑽到顧靜寧的懷裏,蹭啊蹭。
“那,我就當越兒答應了哦!可不許反悔,賴皮的是小狗。”顧靜寧在越兒頭頂上重重地親了幾下,“越兒別怕,在別人麵前不說話也沒關係的。”
鳳痕越的回答是,蹭得越發起勁了。
“越兒,告訴我,還疼嗎?”
“不……不疼……”鳳痕越搖搖頭。
“那就好。來,寧姐姐再給你上一次藥。”顧靜寧拿過桌上的雪膏,給越兒重新上了一遍藥,然後就著手上的藥膏輕柔地給越兒按摩。
一個人站在床邊癡癡地看著裏麵的兩人,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誰。良久才收起臉上動容的表情,而就在他抬起腿準備離開的那一刹,他聽見屋子裏那個小家夥又開口了,小家夥隻說了一個字,卻徹底讓那人走不動路了,反應過來,那人才發現自己竟然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