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夜裏!”九夜垂下眼瞼。
四舵主立刻屏住呼吸,秦杉也收起了喜氣洋洋的神色,氣氛瞬間就凝重了。
這件事情就他們四人還有芷秋知道。
淩長樂昨兒夜裏就跑了,難道又內奸?
“昨天去找太子的時候,她估計是聽到我說要整頓家事了。”九夜半天之後開口,“她是太子的人,跑了自然會有人去找,咱們就不用操心了。”
“是!”四舵主算是鬆了口氣,秦杉心裏感歎,果真自己跟了一個英明神武的主子啊。
兩個時辰後,九夜坐在院子裏迎來了出發之前的最後一位客人。
“九兒。”淩雲天看著九夜喊了一聲,聲音顫抖得厲害。
“淩家堡暫時要教到你手上了。”九夜開門見山的說道,“今天那幾位神醫我已經打好招呼了,盡一切所能排除你身體裏的蠱毒,這裏是我娘家族的基業,不要再搞丟了。”
“誒。”淩雲天看著冷沉的九夜,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滋味,“我女兒原來已經成長得這麼勇敢睿智了!”
“沒有人庇護,自己不提升自己,在這個處處都有一大波想要殺死我的人的世界裏,死路一條。”
“那些記憶都想起來了麼?”淩雲天聽了九夜那句話臉色先是一蒼白,然後小心翼翼的問。
“托你給我劄記的福知道一些了。”九夜微微抬了抬眼皮,“這次去萊蕪也正是為了解決此事。”
“對方來勢凶猛,萬事小心,步步為營,不要胡亂的相信任何人。”淩雲天言語點到即止,九夜也沒有再多問。
淩四月和淩九夜兩人的悲劇說到底直接間接都是因為他。
如若他一開始就忠貞不二,今天也就不會有這些種種事。
可現在她身邊真的能信得過的沒有幾個,他對淩九夜又父女之愛,斷不會將她推到懸崖邊上,所以將淩家堡托付給他她最放心。
“九夜,還有一事。”淩雲天沉吟了片刻,“你娘親的屍身一直都由暮雲歌保存著,如今是不是應該……”
“這些事情全權交給四部的人去做,你放心吧。”九夜頓了頓,“還是安葬了吧,死故之後入土為安是最好的。”
“我會看著辦的,時間不早了,你要準備萊蕪的事情,我就不打擾你了。”淩雲天能夠感覺到九夜的疏離,沒有再多言匆匆而去。
第三天的黃昏,行天台上。
一句散發著惡臭的骷髏萋萋囈囈的被掉在邢台上。
暮雲歌被視為拖著綁在了另外一邊的邢台上,雙目空洞,臉色蒼白,絲毫沒有了過往的意氣風發。
在淩九夜死去的那個牢房裏待了這兩天她整個人都處在奔潰的邊緣。
四周的牆壁上有清晰可見的幹涸的腦漿和血跡,到了夜裏空蕩蕩的牢房裏什麼聲音都沒有,隻有嗚嗚的鬼一般的風聲。
她幾度堅持不下去,可想到老爺或許還會來救自己,她便拚著所有的膽識撐著。
可惜了……他直到自己被送上刑場也沒有來。
臨行刑前,一直緊閉的大門突然吱嘎一聲打開。
暮雲歌立刻抬頭望過去,可惜來的人依舊不是她想的人。
身材嬌小的芷秋冷著一張小臉由秦杉陪同走到暮雲歌的跟前。
“芷秋記事以來隻恨過三個人。”芷秋緩聲開口,“一個是你,另外兩個是你的女兒,今天終於到了大仇得報的時候了,想著不來看看真對不起這十幾年來芷秋受的這些罪。”
暮雲歌低著頭,眸子渙散,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
“您給我和小姐那麼多的痛苦,現在小姐是把她的那一份給還了,現在改芷秋了!”芷秋小臉上滿是倔強,拳頭放在兩側握得緊緊的,“老實告訴您吧,一開始老爺就知道你對他下了蠱毒,也知道是你害死了四月夫人,可礙於那時候你已經將大半個淩家堡收入囊中,他要保護小姐,隻得忍辱偷生。你以為他對你的嗬護備至都是真的,錯,那都是裝的,他心裏恨透了你,也恨透了你為他生的那兩個孩子。你以為你一直擁有者一切?其實那都是假的。”
“啊啊啊!!”暮雲歌越聽越激動,掙紮著要撲向芷秋。
秦杉輕輕的一帶,芷秋就到了另外一邊。
這時候的芷秋已經將心中的那股子惡氣出到了極致,嗤笑一聲繼續說道:“還有,您的那罐子湯,我知道您沒有下毒,可知道為什麼到了最後裏麵卻有蠱毒了?”
暮雲歌瞪著芷秋,渾身都在哆嗦。
“您之前熬藥的那個藥罐子,芷秋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熬了十幾年的湯藥,蠱毒早就滲透了藥罐了,廚房裏的掌事孫媽媽的兩個侄子都是被你害死的,早就想要報仇了,我隻是那麼一說,她立刻就悄悄的將罐子給換了。加上前一天晚上,小姐再動了手腳讓你感染風寒,鼻子不通,什麼味道都聞不到,計劃就在一眾恨毒了你的人的運作之下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