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儒風的眉頭輕輕蹙起,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季晚舟,眸子暗了暗。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子的季晚舟,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懦夫,膽小,懦弱,喪氣十足,和以往意氣風發,睥睨高傲的季晚舟,完全不同。
這個時候,老白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來,端了兩杯水,一杯遞給了妙儒風,一杯放在了書桌上。
妙儒風接過玻璃杯,摸起來不是很燙手,於是輕輕抿了一口,熱流舒緩了嗓子的不適,“你應該問問你老婆的意思,看看她是怎麼想的。”
“之前還沒有眼瞎的時候,跟她說過一次離婚。”季晚舟歎了一口氣,“她說願意照顧我一輩子。”
妙儒風的眉頭輕輕挑了挑,“這不就得了?那你自個兒在這裏沒事胡思亂想什麼呢?好好的日子不想過了?”
“好好的日子?”季晚舟擰了擰眉,眼裏蒙上了一層霜,“這日子,怎麼就叫好日子了?”
妙儒風吹了吹杯子裏的水,又喝了一口,語氣裏染了幾分不悅,“你就作吧你!我們認識二十年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能作過!”
季晚舟察覺到妙儒風的語氣不善,“我怎麼就作了?”
妙儒風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把手裏的玻璃杯放在了桌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就問你一句話。”妙儒風看著季晚舟的眼睛,那雙眼睛,毫無波瀾,如同一汪死水,“你舍得讓你老婆走嗎?”
“我不舍得……又能怎麼樣呢?”季晚舟頓時,聲音就顫了起來,喉結微微抖動著,“我什麼都給不了她,我不想她在我身邊,像個清心寡欲的尼姑一樣過一輩子。”
“好,那讓你老婆離開你,她的人生就會幸福了嗎?”妙儒風滿臉的嚴肅,“萬一離開你之後,她愛上渣男呢,被渣男欺負呢?”
季晚舟的語氣驟然變冷,“我倒是看看誰敢欺負她!弄死!”
妙儒風挑了挑眉,“好,遇到渣男就弄死,那要是遇到真愛了呢?你就能心平氣和的看著她和別的男人恩恩愛愛,結婚生子,白頭偕老?”
季晚舟沒有立馬回答妙儒風的問題,而是閉上了眼睛。
頓時,一滴淚從季晚舟的眼角滑落,帶著透徹的冰涼和深深的無奈。
好一會兒,季晚舟的聲音才重新響了起來,低沉中帶著沙啞,“那我祝福她,隻要她幸福就好。”
“切!”妙儒風瞥了一眼季晚舟,嗤之以鼻,“你可拉倒吧你,還祝福,你不把那個男人喂魚才怪,信你的鬼!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
季晚舟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會祝福嗎?如果孟清歌離開他之後,有了新的戀人,他會祝福嗎?說真的,他心裏不想的,他真的會把那個人喂魚的。
“行了!”妙儒風站了起來,看來就是季晚舟一時興起要作一下,自己鑽牛角尖了,“不是我說,就算你趕你老婆走,你老婆也不會走的,不信你試試。”
“試試?”季晚舟的眼睛重新睜開,循著妙儒風的方向“看”了過去,“怎麼試?”
“你之前既然口頭上給她說過讓她離開你,她沒同意。”妙儒風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那這次就來點更刺激的唄!看看她什麼反應。”
季晚舟聽著妙儒風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就知道妙儒風的心裏,已經想出了鬼點子了,而且這個點子,肯定很是勁爆和缺德,不然他不會是這種語氣。
這語氣裏,隱隱透著幾分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別太過分。”季晚舟微微皺了皺眉,“萬一真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