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冬去春來。
在這個萬物複蘇的日子裏,氣溫卻依舊低的凍人。
溫念今日一早有節水彩課,反複幾次才把姚榛叫醒後,拖著她精神奕奕地去了教室。
姚榛昨晚和男友講電話到深更半夜,這會兒自然是沒精神,打著嗬欠連連歎聲流眼淚。
溫念就不同了,抓著水彩筆,畫的比誰都要起勁。
姚榛半睜著眼,瞥她,嫌棄懶散地拖著長音:“我——靠——,有必要這麼勤奮嗎……就因為下節是江老師的課?”
溫念抿了下唇,笑嗬嗬比劃一句,掩飾:[沒有沒有,早點畫完早點休息嘛。]
姚榛懶得聽,斜她一眼,繼續畫了。
第二節選修課,秦沐和林蔭一早就來占了前排的位置,溫念拉著姚榛匆匆趕過來,臉上是大寫的“我很興奮”。
小姑娘興高采烈坐下,從包裏拿出筆記本和筆,整整齊齊擺好,乖巧的就像個剛上小學的一年級學生。
姚榛:“……”
秦沐歪頭調侃她:“溫念,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稱職的小迷妹。”
溫念垂頭看眼自己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樣子,咧唇,但笑不語。
上課鈴打過,江之炎準時進來,帶著晨間清新的氣息,英姿煥發。
溫念篤著桌子,滿心滿眼的小興奮,視線鎖在他身上,一刻都不離開。
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抬眼一看,微不可察的彎了下唇,翻開書,道:“大家翻開第三章,春秋時期革新家的法律思想……”
一整節課,溫念極其認真,還時時抬頭,直勾勾的盯著江之炎。
江之炎雖然很享受她這灼灼的目光,但心裏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直到下課,林蔭望著她,揚了揚眉稍,就感覺有些奇怪,說:“念念,你今天……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
秦沐應聲:“我也覺得!”
林蔭上下看她:“容光滿麵的真的是。”
秦沐想了片刻,突然驚呼:“你不會也要結婚了吧?”
聞言,溫念一愣,忙捂住她的嘴,沒好氣瞪她:[瞎說什麼呢?]
教室裏的同學都陸續離去,江之炎關了電腦從教室出來,見她們四個站在那,走過去,看著溫念:“等我?”
溫念扯唇笑一下,搖搖頭:[沒有沒有。]
而後,她扯著秦沐就要走,江之炎卻悶咳一聲,裝出一副嚴師的模樣,沉沉道:“溫念,來一趟辦公室。”
溫念:……
另外三人捂嘴偷摸著笑。
溫念衝她們做個鬼臉,轉身跟著江之炎去了。
辦公室裏的另外兩位老師都不在,這會兒江之炎把門一關,這裏頭就隻剩他倆。
溫念立在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比劃問了句:[有什麼事嗎江老師?]
江之炎扔了書在桌上,步步走過來,把她逼到牆角,居高臨下的問她:“嗯?怎麼了?今天上課的時候你的眼神可不這樣。”
他故意壓著嗓,低低的聲線宛如被撥動的大提琴音,深沉動聽,直讓溫念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她不能出聲辯解,隻得一個勁的搖頭擺手。
江之炎便順勢握住她的腕骨,垂頭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溫念身子一顫,另一隻手抓著他的衣擺,滿腦子都在擔心有人突然進來。
半晌,門外傳來兩道腳步聲,溫念慌亂間抬手就將他抵開,麵紅耳赤的低著頭在喘氣。
好在,那腳步聲從門前略過,逐漸遠去。
安下心的溫念抬眼瞪他,氣鼓鼓的跺了跺腳,比劃道:[你沒看出來我今天哪裏不一樣嗎!]
江之炎微微愣了愣,垂眸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挑眉:“新衣服?”
溫念扶額,伸手把衣領扯大,又將兩邊的衣袖逐一拉起,兩手舉高。
江之炎仔細瞧了下,而後,才恍然大悟的笑出了聲。
原來她今天把他送的生日禮物全給戴上了,項鏈手鐲腳鏈,真是一樣都不落。
怪不得她今日目光那麼坦然熱情。
見他明白過來,溫念這才放下手,一臉傲嬌的問他:[好看嗎?我戴著?]
江之炎眼含笑意:“我的人,怎麼樣都好看。”
聞言,溫念貓唇忍不住笑,向前一蹦環住他的腰身,仰頭喜滋滋的看著他。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毫無預兆的被擰開了,隨著“咯噔”一道開門聲,劉主任站在門前,看著眼前相擁的兩個人,一臉的怔愣。
溫念下意識轉頭,對上劉主任呆滯的目光。
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
三秒後,門被關上,“嘭”地一聲,把溫念嚇得猛地一顫,這才後知後覺甩開環在他腰上的手。
劉主任站在門外,取下眼鏡,拿衣擺拭了拭鏡片,再重新戴上,轉身離開時,喃喃自語一聲:“老了老了,眼花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