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大意,為什麼要留她一個人?
明知凶手還沒有抓到,為什麼可以這麼心安的放她一個人!
手機“嗡嗡”地在振動,江之炎拿出來,垂頭在看見上頭“溫時卿”三個字後,接起。
“江之炎!”男人震憤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如果溫念有什麼意外,你最好想想怎麼和我交代。”
溫時卿不久前剛下手術台,回到辦公室見吳硯打來的多通電話,立刻回撥了過去。
得知溫念疑似被綁架,他隨即便向院方告假,驅車一路去往溫子羨家裏。
電話被掛斷,江之炎靠在沙發上,整個腦子都亂成了糊。
可他無奈,他隻能等,等綁匪打來電話。
隻是最怕,這通電話,永遠也等不來。
……
……
桌上的手機又開始叫囂了,江之炎沒有開燈,顯示屏上的光投射出來,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
“溫禾”兩個字不斷在屏幕上出現著,江之炎瞄一眼,根本無力去接聽,便置之不理。
不知道過去多久,煙灰缸裏的煙頭幾乎快要堆滿,手機就這樣時而亮起時而暗下,他指間夾著煙,失魂落魄地在吞雲吐霧。
又是一聲嗡地振動,江之炎碾了手裏的煙頭,餘光一瞥,正好看見屏幕上打來的來電顯示——
老婆。
兩個字,令他心頭一顫,抓過接起。
那著急的模樣生怕錯過了這通電話。
“喂……念念!”
那頭默著,很靜。
江之炎又揚聲喚了兩聲:“念念!你在哪裏?你敲敲電話,讓我聽到聲音……”
“江之炎。”
沙啞低沉的男聲從那頭傳來,江之炎猛地一怔。
“想救人?”男人輕笑一聲,話說得很慢,似乎極為享受這種脅迫的感覺,“準備五千萬,明天淩晨五點,一個人來郊區外兩公裏處的加油站等我,如果你驚動警察,我可不會留情,畢竟殺人這種事,我也不是頭一回了。”
最後的尾音帶著沉沉的笑意,陰惻惻地令人不寒而栗。
電話已經被掛斷,忙音在響,江之炎不敢想像溫念此時的處境。
他咽了咽幹澀的喉嚨,緊接著找到另一串號碼,撥了出去。
十多秒後,電話被接通,傅維珩沉潤的嗓音傳入耳裏:“喂。”
“Neil。”江之炎緩和情緒,強迫自己冷靜,“幫我一個忙。”
見他難得的嚴肅,傅維珩微一愣。
“溫念被綁架了,我不能報警,綁匪要我給五千萬贖金,約明天淩晨五點交錢,我這裏目前資金周轉不夠,你幫我準備一輛車和兩千萬現金,兩小時後在四合廣場等我。”
聞言,傅維珩思慮了一陣,應下:“知道了。”
……
江之炎回房換了一件外套,出門前,他看一眼電量過半的手機,心裏思忖半晌,設置了一條定時短信。
回江氏找人提了錢後,江之炎打車前往四合廣場。
淩晨零點半,除了來去的車輛和廣場上幾個醉酒的男人在嘶吼外,整片街區清冷平靜。
灰藍色的豐田在路邊打著雙閃,江之炎邁步過去,拉開副座的門鑽身坐進去。
車門關上,傅維珩伸手從後座拎了那袋沉甸甸的行李袋上來,拉開,說著:“托你的福,我開了輛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碰的爛車。”
江之炎:“……”
傅維珩拍了拍裏頭紅彤彤的人民幣:“兩千萬,一張不少。”
江之炎感激不盡:“謝了。”
傅維珩:“什麼時候去?”
江之炎:“一會兒。”
傅維珩揣著心思,默了一陣,後問:“真的不用報警?”
江之炎沉吟半晌:“如果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我沒有給你消息,你就通知沈鈞抒,到郊區外兩公裏處的加油站,我會想辦法留下線索。”
傅維珩擰眉,應下聲來,隨後解了安全帶,拉門下車:“萬事小心。”
……
夜霧濃重,延川城裏並列的路燈映著這看似無盡的馬路,一時間,顯得深沉又寂寥。
江之炎心懷忐忑的駕著車,在黑夜中,正一步又一步地朝危險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