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之殿堂,總是能讓人想到一些帶著各種顏色的充滿了夢幻色彩的過去,和記憶深刻本來已經被忘記的幹淨的過往,那些心酸的,痛苦的,難受的還是喜悅的,都讓人不能抑製的重新勾了起來,飄蕩在眼前。
比如……
奔跑著的小姑娘在布滿稻花的鄉間小路上,和重重疊疊的開放著的稻花交相輝映,她穿的是紅色的小花褂子,是鄉間的小姑娘常穿的那種,大大的紅花印在紅色的光麵綢緞的大襖上,倒是有一些像是吉濟民國古時候的農村跨妞兒似的可愛。小小的手腳,被紅色的大襖裹得結結實實,一顆圓乎乎的腦袋露在衣服的外麵,脖子是短短的一小截,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如同兩顆滾圓的黑黑的葡萄,紅紅的小嘴唇兒,似乎是一顆還沒有完全成熟起來的小櫻桃。
她正歡快的穿行在金黃色的稻田之間,田埂的光滑和斜坡兒根本不能讓她的速度減慢,她紅紅的影子如同一隻張開了翅膀的小蝴蝶,正享受著午後的陽光,和身邊的甜甜的稻香。
時光一直被追溯,被朔回,仿佛是一段想剪掉卻不能的光陰般,細長,纏繞。
如同一團蓬亂的海藻一般,在她的心間,眼前,混亂,卻絲絲入扣。
淩疏夏看著看著,那畫麵忽然間就模糊了起來。紅色和黃色交織起來,也和這一段不能被剪掉和磨滅的時光一起,纏繞,糾葛……再紛亂的如同冬日裏的第一場白雪般,皚皚,淆亂。
她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拚命的奔跑,但是,這樣急速的奔跑中,她的可愛的小臉蛋上為什麼會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柔柔的,幸福萬分。
她的周圍,是一片片的金黃,小女孩的笑臉如同這一片稻田之中,最閃耀的那一抹陽光,金黃,璀璨。
如此美好。
可是,她為什麼要在這裏這樣拚命的奔跑?可是,她為什麼會是獨自一人?奔跑的象征意義便是逃離,周遭的稻香和稻子的杆兒便是錯亂,她,穿著最喜愛的衣服在一片錯亂和逃離之中,奪命一般的發足狂奔,卻又麵帶微笑,心滿意足。
淩疏夏看不懂,也想不明白,但是,她卻驀地覺得這個小女孩兒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眼熟,她的歡樂,她的悲傷和內心裏麵淺淺的潛伏著的悲哀和恐懼,以及深深的自卑,都來的那麼的深刻,在一陣狂奔之後,卻被拋到了腦後。
或許,她就是為了要勇敢的去忘卻,所以才選擇了這樣的一種方式。
以這樣的一種卑微的姿態,卑賤的方式,去逃離,去忘記。
如此悲涼。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那種悲傷的神情,濃濃的,凝重的被寫在了淩疏夏的臉上,一段路,她走得是那麼的匆忙,那麼的慌張。
如果這條路所通往的終點,就是這樣的一個毫無終點可言的道路,她還要不要走下去?淩疏夏不禁反問自己,如果,這條路並無終點,那麼……是不是……就不如就這麼一直停留在這個原點。不要再走半步。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就可以避免看到和十幾年前一樣的那一幕。
在紛亂的大雪夜裏,她的爺爺親自送她到了機場,在臨行前的一刻,他忽然張開了懷抱,將她抱在懷裏,那麼的小心翼翼,那麼的溫暖熟悉。
“淩疏夏,去找一條新的道路,有陽光,有愛,既有你愛的人,更要有愛你的人在的地方,”爺爺一直很是頑皮的外表下,終於也掩蓋不住那年紀的蒼涼。他說的語重心長,不過八歲的她卻也是懂了其中的無奈和無助。
一老一小,在機場的航站樓裏,似乎是做最後的訣別。
如果最後是一種結局,已經被書寫完畢,那麼這中間的過程,可不可以讓她選擇,過的快樂一些,自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