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凱撒大道上,一輛車向這邊駛來,又是一輛,接著……還有……然後……輪胎和地麵發出了粗糙的摩擦聲,很難聽,但是此刻在陸銘聽起來簡直就是如同美人魚的歌聲一樣的美妙動人。
“齊迪亞,”他抬腕子看了看手表,時針已經指向了數字二,已經是半夜兩點鍾了。他看了看已經看到車燈的大道,知道他的人馬上就到了。如果他們到了的話,他還能不能讓這青澀的麵龐繼續在自己的麵前說話?
按照莫裏斯那個心狠手辣的家夥的作風來看,他知道有人已經威脅到了秦野飛的生命安全之後,他一定不會袖手判官,更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
“天太晚了喲,乖巧的孩子是該回家好好和媽媽在一起的喲。”陸銘發嗲,同時示意齊迪亞,離開。
齊迪亞明顯的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敵人那個方麵的男人,對自己說著隱晦的勸說的話。那句話背後的含義,他聽懂了。
“嗯,我知道。”齊迪亞垂下睫毛,看著黑色的鬆軟的泥土,“我是來捉秦野飛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實話。陸銘苦笑,就聽見齊迪亞又說了一句,這一次,齊迪亞卻抬起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陸銘棕褐的大眼睛,很認真,“我也知道你剛剛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救兵的到來。”
“我說的沒有錯吧?”他問的很大方。
陸銘傻了眼,這孩子怎麼說話,這麼直接……
“嗯哼,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要……”他皺起眉心,不懂現在的年輕人都流行什麼思想內容和精神高度。
“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你長的太好看了的緣故吧。”齊迪亞瞥了下嘴,說的滿不在乎。陸銘已經額頭爬滿了黑線,這是他剛剛緊張了半天的,與想了半天所有糟糕結果的和自己的對手相見時候該有的場景麼?
怎麼看,也都是像一場朋友之間的漫不經心的對話而已啊!
車輪聲漸漸的近了,齊迪亞擺了擺手,他身後的小馬仔們就跟著屁顛屁顛的過來了,他很帥氣的看了一眼已經看得見車燈的那第一輛來救場的車。“陸銘,維拉,你的名字我已經記住了。”
記住了?什麼意思?
陸銘一頭霧水的看著他比自己矮上一頭的背影,揉了揉自己高挺的鼻梁,“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
“嘟嘟……”齊迪亞鑽進了車裏,啟動了第一輛黑色轎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放低了車窗,又那樣深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裏麵的含義實在是太過深刻,讓身經百戰的陸銘都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
現在的少年們的實力……實在是不容忽視……
陸銘轉回身,看著目瞪口呆的保鏢。“有什麼問題麼?你那是什麼表情?”
保鏢無奈的搖頭,“早知道您說上幾句話就可以將問題迎刃而解的話,幹什麼還要去找莫裏斯醫生過來幫忙呢?”
陸銘撇嘴,“如果我這裏,”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繼續說,“如果我這裏能夠預見未來的話,我此刻已經成了陸地神仙級的人物,還用冒著被槍子兒斃掉的風險,在這裏想辦法去耍嘴皮恭維別人來活命嘛?真是。人生無常啊!”
他的目光放遠,看著那幾輛駛離的轎車在凱撒大道上和自己來救火的黑色轎車,擦肩而過。在地上留下並排的四道車轍的痕跡。
每一條都是平行,沒有任何的交集。
但願他之後和那個齊迪亞也能夠像這些車轍痕跡一樣,平行,永遠無交點。
“不管怎麼說,我們算是解決了一個麻煩。”他放鬆了下心情,抻了抻自己的西裝,重新抖擻精神、保鏢很實話實說的說了一句,“喬sir,您還是想一想一會兒莫裏斯醫生過來之後,您該怎樣去應對吧。”
一句話就讓陸銘剛剛好了一點的心情頓時跌落到了穀底。
對啊,那個莫裏斯要是來了就看見了這裏根本平安無事的一幕,會不會把自己架到他那個冷冰冰的手術台上,生吞活剝,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