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飛不說話,墨染的眼底凝著肅殺的寒意。
兩人之間的氣氛翻湧著詭譎,意念在半空中交彙,摩擦出火花,而又輕輕蕩開在陸夜白唇邊那一抹淺淺的弧度上。
“當人心極其專注地想要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就不會在乎他需要犧牲多少。”陸夜白首先開口,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誰知秦野飛卻連略微沉吟都沒有,回答得果斷:“是嗎,那她就是我現在一定要得到的東西。”
那邊,狹長的黑眸倏爾一眯,似笑非笑間似乎平添了幾分嘲弄。
“這世間,有些人,他們殺伐決斷,沒有兒女情長的性情。但是讓女人成為達成目的的墊腳石……這樣的行為,不覺得窩囊荒唐嗎?”
秦野飛聞言,臉上不動聲色,銳利的眸卻暗暗打量著這個男人。
陸夜白一直以來都是飄忽不定捉摸不透的,話也一向是說得似是而非,像今天這樣開門見山又措辭尖銳的對話,已經算是說得極狠了,可見,他的大舅子似乎有些亂了心緒。是什麼,讓這個男人會有些失控……
淩疏夏和陸夜白的感情一向極好,這點他找人調查過,但這個男人對於她的維護是不是過度得太不符合常理了?他看得分明,陸夜白看淩疏夏的眼神,那不是作為哥哥的眼神,而是作為一個男人。
兩人之間的話幾乎就要挑明,秦野飛眉攏了攏,正要再次開口,淩夫人的聲音卻插了進來:“項天,我們什麼時候幫小夏挑婚紗?”
“媽……不急,還早著呢……呃……”淩疏夏無奈地跟在淩夫人身後,眼睛盯著地板,倏爾抬眸正要說什麼,誰知卻撞見那兩個男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張了張嘴,有些錯愕。
“媽,婚禮是大事,要從長計議。”陸夜白淺笑道,隻是眼底似乎以極快的速度掠過了什麼,隻是若再仔細看,就發現地方依舊是往常那浮冰碎雪般溫文淡雅的模樣。
秦野飛將眼前人的神情盡數看在眼底,朝淩夫人淺淺一笑道:“明天就可以,我半個月前已經讓人開始著手準備,婚紗是意大利設計師pluven特意趕工製作的手工婚紗,我覺得小夏穿上一定會很漂亮。”
“嗯,這樣啊。”淩夫人表情很淡定,然而淩疏夏卻將自家母上那壓不住的嘴角弧度看得分明,雖然鄙視地盯著,心頭卻也是有些驚訝的。半個月前……那豈不是她還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著手準備婚禮了?這男人剛從戰場回來就打算要娶她?
淩疏夏疑惑地看著秦野飛,看著他俊逸的眉眼間夾雜著幾分類似於滿足的神情,眉不由蹙得更深。她現在……真的有點看不懂他。
秦野飛淡淡掃過陸夜白,走上前來將還在困惑盯著他的淩疏夏擁入懷中,像是安撫似得一下下輕輕撫摸著她的背部,嗓音中帶著笑意。
“小夏,婚都結了,婚禮更不用這麼緊張的。”
他笑話她。
淩疏夏狠狠瞪了過去,正要開口回擊幾句,誰知突然手機響起,是秦野飛的。後者看了看手機來電上的姓名,眉一皺,輕輕俯身在淩疏夏發間印下一個吻,抬頭對淩夫人投去一個眼神。淩夫人也極快反應過來:“去忙吧,我陪著小夏。”
秦野飛點了點頭,上樓接電話去了。
淩疏夏看著對方那張突然嚴肅起來的臉,心中隱約意識到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於是心中不由猜測著是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自家媽媽的嘲笑在耳邊響起:“你看看,離開一會兒都不行,我這麼多年養大一女兒,誰知是條白眼狼。”
淩疏夏聞之無語,這才想起來自家爸爸聽說陽台上養著各式品種的蘭花,已經迫不及待地觀賞去了。她悻悻地衝著已經毫無顧忌的自家媽媽咧了咧嘴,道:“媽,你們總不能都放下工作來這裏陪我直到婚禮吧?”媽媽表麵工作是設計師,時間相對自由,哥哥作為私人寵物醫院的醫生也還好……可是爸爸學校那邊總不能請假不上課吧?
淩夫人聞言美麗的鳳眼一眯,笑得愈發燦爛:“小夏,你這是趕人呢?”
“不……沒……”淩疏夏被噎了一下,頓時不敢說什麼了。
“我養了女兒這麼多年,總要稍稍跟進一下她的婚禮進度,然後過了明天我們就回家,等到下周你婚禮那天女婿會再來接我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