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隨著秦野飛的話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淩疏夏有些緊張地看向淩薇薇的方向,卻見到對方麵無表情,似乎並沒有因為秦野飛剛才冷酷的威脅而有什麼反應。
“其實今天,我隻是想試試能不能聯係上大人。既然結果是這樣,那你就把我帶走好了。”清冷的眼底仿佛覆著霜雪,看不清那背後的情緒。
“帶走你?你想去做誘餌?”秦野飛冷哼道,漆黑的眸中飛快閃過一道光。
淩薇薇聞言點了點頭,“想洗脫淩風的罪名,首先要抓住晉衡。隻要你抓住我並放出消息,他就會出現。到時候就麻煩你了。”
“明明是你有求於我不要說得好像是自己做了多大犧牲一樣。”一旁淩疏夏射來的幽幽視線好像他才是那個壞人,秦大少校擰著眉,胸中頓時升起煩躁,說話語氣也更加冷硬了幾分。
“秦野飛,我以為哥哥被你抓起來的那次,是信以為真的。親人入獄的絕望你不明白!”
他不明白?男人虎目一瞠,眉毛當即糾結在了一起,俊朗的五官染上怒意:“該死你什麼意思?你現在是幫著那個想著利用你的女人譴責我?”
“你發什麼脾氣,原本就是你不對!”
“我不對?老子差點被你嚇死,趕來救你你卻因為這麼個女人就說我不對?淩疏夏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淩疏夏看著秦野飛的手指因為慍怒而收緊,卻也在同時注意到了對方手背上的暗紅,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做出行動,一把將對方的手拿進手裏仔細端詳起來,卻在看清後眸色一凜,急切道:“你瘋了?”
這男人,剛剛從窗外直接爬牆闖進她所在的二層時,是用拳頭打碎的窗戶?
“老子差點被你嚇死”……淩疏夏的耳邊不由再次響起方才他怒極吼出的話,現在細細回味,當真沒有半點誇張……
因為擔心她,竟然等不及這麼亂來,對了……他一進房間摟緊她的時候,他渾身都是冰冷的。
種種因為情況混亂而被自己忽視的細節在此刻驀然進入淩疏夏的腦中,眼中一澀,她頓時嗓子有些發啞。
秦野飛看著她突然斂眸直愣愣盯著自己的手不說話,當即察覺她的不對勁,劍眉攏了起來,一想自己剛才確實不該衝她吼,正想開口補救,耳邊卻輕飄飄傳來一句:“……對不起……”
秦野飛一愣,墨染的眸就對上了她蒙了一圈水汽的眼睛,高大的男人立刻就慌了,趕緊從她手裏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眉頭擰成了川字。
“不是我不是……剛剛不是想說你沒有良心,我就是覺得你太不愛惜自己,也不點都不知道去依賴我。其實我就是……”顯然秦大少校鮮少道歉,更不說去安慰討好一個人,情急之下,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竟也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他的慌亂看在淩疏夏眼裏,莫名讓人胸口一暖,淩疏夏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著她又哭又笑,這下秦野飛有些懵了,直到淩疏夏重新拉回他手上的手,低頭輕輕將唇印在了他的指節上。
柔軟的觸感好像春天溫柔的柳絮,讓心弦微微顫了一下,漾起微癢的情緒,男人漆黑的眼底,眸色愈發深濃了。
“所以,曲首長你同意我的方法了。”清清冷冷的女聲幽幽傳來,讓淩疏夏心頭一跳,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人,趕緊放開了秦野飛的手,芙頰瞬間泛起薄紅。倒是旁邊臉皮以厚著稱的某人不以為意,晉衡眸掃向一旁冷冷站著的淩薇薇,眸色似乎有些不悅。
無視對方刀子般的視線,冰美人自顧自道:“抓我之前,我還有一個要求。”
“你想見他?”秦野飛淡淡一曬,不以為意地掃過淩薇薇。後者卻搖了搖頭,眼神堅決:“不,我希望今晚我的提議,無論成功與否,你都能和他保密。”
“哦,那如果我偏要說呢。”
淩薇薇心頭一沉,看著眼前男人促狹的臉,自然明白對方是對她剛剛的打斷的惡意報複。帝京的炎帝,她聽大人提起過很多次,卻是在埃爾斯島才第一次見到真人,還是昏迷中的,懷疑傳說神化了這個人。可當她見識到這個男人的眼神之後,她絲毫沒有再懷疑,那是和大人極像的一種眼神。習慣了殺伐決斷,常年居於上位,有著一個眼神足以威懾敵人的氣質。
那是從煉獄中歸來的男人,隻能是惡鬼。
如果不是她親看看見這個男人對眼前女人的珍視,她幾乎不敢相信惡鬼的心裏也會有繾綣的溫情。
他的感情和專注極少,卻全部給了同一個人。
秦野飛是這樣的男人,而淩風不同。他將所有的感情和專注都獻給了部隊,獻給了他作為軍人的立場。即使她和他彼此之間再有道不明的悸動,也終有嫌隙。既然他割舍不下,她何必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