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乎是,讓淩薇薇一下子哽住說不出話的畫麵,縱使很多年過去想起來依舊讓人心頭一窒。
懸在她上方的男人因為逆光看不輕麵容,隻有輕顫的身體和壓抑在喉嚨裏的嘶啞的嗚咽,淚水就好像某給被打開的水閥,一下一下,毫無章法地砸在她的臉上,床單上。房間裏很安靜,如果不是瘋狂額眼淚會讓人幾乎以為是要上演什麼香.豔的場麵。
他的肩膀抖得厲害,淩薇薇擰著眉,下一秒,幾乎是身體先行動,在她的意識還沒有察覺自己想要做什麼之前,就已經伸出了手,輕輕勾住了他的頸項,微微使力,讓他靠近她。
平日裏仿佛塊帶刺鐵板的男人,此刻卻意外地乖馴,順著她的力道輕輕將臉埋在了她的頸間。低聲的嗚鳴好像受傷的獸,小心翼翼地伏在她的頸間,濕潤的東西帶著熾熱的溫度順著頸子流進了衣服裏,卻並沒有讓淩薇薇蹙眉,反倒讓她手上的力道更加小心。
她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白色的襯衣上盡是血漬,帶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味道。但是飄入淩風鼻端的卻是那熟悉的淺淡梅花香,帶著淩冽的寒氣,讓人心胸中滯塞的情緒漸漸消解開去。
他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身下人比想象中的還要柔軟,他甚至清晰感受到了她胸口的軟丘因為她的呼吸而輕微起伏。
然而那唯一的一點綺想卻被門口的一聲高喊聲嚇走了。
“淩風!謝雷陽救過來了!”往日裏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的聲音裏顯然摻雜了太多的激動,以至於聲音幾乎破音,然而門口的女人卻在看見房間裏的一幕後,驚喜的神情僵硬在了臉上。
房間裏,敞亮的燈光,男人壓在女人身上,埋在對方頸間的模樣像十分惹人誤會,而男人有些慌亂的反應恰好也更加應證了自己的想法,以至於當淩風從床上站起來的時候,謝麗彤臉上的表情已經重新變回了往日裏的冷漠。
淩風倒是沒有注意對方的反應,或者說此刻他早就無暇顧及,已經以最快地速度跑向謝雷陽所在的地方。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搶救,謝雷陽的情況總算是穩定了下來,隻是現在依舊重度昏迷。毒蛇在香港的基地雖然並不大,但是醫療設備還算是很高水準的。再加上醫療團隊的出色,謝雷陽應該不久之後就會醒來。
淩疏夏看著慌亂出現在謝雷陽加護病房門口的淩風,對方那狼狽的模樣嚇了她一跳,然而想著同樣好不到哪裏去的秦野飛,她的心底不由泛起了一絲酸楚,聲音也輕柔了許多:“他沒事了,野飛說謝雷陽沒事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你。”秦野飛和那個屬於香港皇家警察的許督查見麵去了,應該是對於酒店行動的善後和調查,臨走之前特意吩咐了她。
淩風沒有說話,隻是一言不發地往謝雷陽的床邊走,對方身上插得全是管子,看上去再沒有男人平日裏騷包模樣的半點影子。
淩風的腳步很慢,眼神似是沒有焦距,然而唇卻分明在輕輕地顫,淩疏夏看著他那模樣,不禁在心底歎息,想到了最後見病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的那一麵,他一臉招牌妖孽笑,眼底是掩不住的喜色,跟她說葉磐已經鬆口同意要嫁給他了。
謝雷陽的事情她至今還瞞著葉磐,人變成了這樣,她該怎麼跟她交代……
淩疏夏想著,心情也跟著愈發沉重了幾分,卻還是努力振作起情緒,故作輕鬆地開口:“其實並沒有那麼糟糕,內出血已經處理好了,現在的昏迷隻是因為之前身體營養不足再加上失血過多元氣大傷,身上發炎的傷口也處理好了,隻是腿上的傷似乎傷及了神經……恢複起來會有一點麻煩,但是!人沒事就好不是嗎?”醫生其實說的是……謝雷陽的左腿,就算是能走路也怕是一定會有些跛,很難從姿勢上做到看不出來了……這還是好的情況,“或許讓他退役對他來說會好一些”。
淩疏夏至今一想起醫生的那句話,胸口都會狠狠緊縮一下。
淩風是軍人,秦野飛又信任他,布置的任務總是極其困難的,幾乎每次出任務都要受點傷。他早就習慣了傷口,淩疏夏的言下之意究竟隱瞞了什麼,不必說他也明白,是以看著謝雷陽的眼神更是晦暗不明了幾分。
淩疏夏看著對方的模樣有些可怖,眉梢的怒氣和殺意不說自明,她不由皺了皺眉,卻什麼都沒說。
而被獨自留下的淩薇薇則是在淩風走後便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被男人壓皺的衣服,看都沒看謝麗彤一眼抬腳就準備走人。
她白襯衣上的血跡讓謝麗彤蹙起了眉頭,看向淩薇薇的眼中多了幾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