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現在的模樣,已經不是人類了……”
那聲音飄飄忽忽,聽上去卻讓人一顆心沉得發緊。
……
眼前的青年,依舊是那副沉默不語的模樣,仿佛對她一大清早強行闖入他的研究室毫不驚訝。
莫裏斯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輕握著水晶杯,不禁讓人去想倘若這樣美麗的一雙手拿著手術刀時,該是怎樣的一幕美好景致。
隻是淩疏夏此刻並沒有閑情卻審視對方的姿態,隻是蹙眉看著研究室的一角。莫裏斯自從出現起,就住在了醫院的地下研究室裏,說是那裏有充足的研究資源,基本上深居簡出。在那個角落,有一張臨時搭起來的彈簧床,床邊圍著幾根醒目的粗壯鐵鏈,直徑甚至比她的小臂還粗。
淩疏夏眸微斂,眼底閃過一道複雜。
“昨晚睡得還好?”
他抬眸若有所思般地看了她一眼,倏爾別開了視線:“如果我提前知道今早會看到不請自來的客人,或許現在醒來心情能好一點。”
淩疏夏聞言一曬,聽聽這話說得,這男人,倒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不知道閣下睡覺是個什麼癖好,床邊要放這麼粗的鐵鏈,如果不是像我知道閣下一向清心寡意,還以為閣下睡前一定要有一番不似常人的運動才好。”她的嗓音輕柔,帶著幾分促狹。
青年自然是聽出了她話裏暗嘲他那方麵有特殊嗜好的潛台詞,眉微皺,神色更冷了幾分:“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在這方麵你真的不遜色於你哥哥。”
淩疏夏挑眉,不由笑出聲來:“你當真和他很熟稔,可我卻在遇見你之前從不知道,他還有結交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朋友。”
聽出了她話裏的試探,莫裏斯不說話,頓時一室沉默。
“你拿走了我的血,看出什麼沒有?”
輕柔的女聲一針見血,看向她的視線當即瞬間轉沉。
他知道她會來,也猜到了她要問什麼,卻出乎他意料地早,也比想象中更加一針見血。
“侉屹族是隱秘聚居在黑暗中的族群,你那時候卻說你認識他們的族人,我就覺得奇怪。可你是醫生,又行跡莫測,說不定真的有結交也說不定。可是你對侉屹族的了解卻超過一個‘朋友’的身份太多了。後來我聽說了你莫裏斯的身份,這才知道了你和侉屹族之間真正的聯係。”
淩疏夏看著男人微變的臉色,促狹道:“你似乎對我知道莫裏斯的事情很震驚啊,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所有存在都被掩埋了?可是你不會想到軍情六處還有著備份你資料的小黑匣吧?你一個醫生,跟那種玩政治的狐狸打交道,也難怪會栽跟頭。”
“你究竟是什麼人。”
“咦,你跟我哥哥那麼熟,他沒告訴你要你保護的是什麼人嗎?”
“……”
淩疏夏看著青年抿唇不語的模樣,故意頓了頓,方才道:“淩傑克告訴你我不是他的親妹妹,也告訴了你我的來曆,卻沒告訴你我在沃克一手操縱的所有事情裏還扮演著另一個身份。”看來她想得沒錯,這個男人並不知道她是絕影的事情,也難怪他叫哥哥淩傑克,如果按這個情況看來,他也不知道哥哥就是Joker的事情……那麼……“我現在唯一好奇的,是究竟是不是哥哥他主動找上的你。”
所有的事情細細想來,聖手門的力量都會出現在關鍵時刻,從墨開始,到阿悅、淩薇薇、花少爺……還有現在的莫裏斯,她突然發現,一直以來自己的所有行動都在聖手門不著痕跡地引導之下進行。這讓她不禁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以淩傑克那隻狐狸的性格來看,以這種風格行事那隻有一種可能,他知道沃克的真實身份,或者他手上握有沃克是誰的關鍵信息。他有某種目的,讓沃克既能找準她為目標,又不至於真的傷了她。可是,淩傑克繞了這麼大的彎子,究竟想要做什麼……對於當初的人體實驗他又知道多少?
莫裏斯盯著眼前似乎有些出神的女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眼底有某種讓人看不懂的複雜情緒一閃而過:“我隻負責保護你,你是誰對我來說並沒有區別。”
“嘖,”淩疏夏有些感慨:“我說,你這男人還真忍得下去,我覺得你以後得因為禁.欲而死。”淩疏夏這話說得頗為認真,卻惹來對方狠狠一瞪。
這視線含槍帶棒,可惜對於習慣了秦大少校強殺傷性眼神的淩疏夏來說顯然並沒有什麼效力,她不僅不懼,還腆著臉笑嘻嘻地往前挪了幾步:“我說,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能融合我身上血液的人來做器皿,好好研究下能不能解你身上的病毒的嗎?天天晚上這麼痛苦,也虧你熬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