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紅點,正精準無誤地對準了自己的眉心。
怎麼可能!殺漠毒蠍不是一直都獨來獨往,為什麼會還有人跟她一起來?而且500米內所有的狙擊點都被他們自己人占領了,怎麼還能有人瞄準他?!
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隱約聽見了淩薇薇的那聲冷笑,隻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回神,冰冷的女聲便再次響起。
“現在,算是公平談判了。”
淩疏夏蹙眉,不說話了。
也是,從小爸媽就格外尊重自己的選擇,無論是去當初放棄了平城名牌大學跑去上警校還是後來招呼不打就嫁給了秦野飛,對於她的選擇,除了最開始她爸因為警校的時候好幾天沒跟她說話之外,真的從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
“小夏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後悔過?”
淩疏夏抬眸看了眼神色莫測的母親,最終還是咬唇,輕輕搖了搖頭。誰知下一秒,一巴掌直接拍在了她的頭上:“那你心虛什麼不敢回家?自己選擇的人生難帶不該理直氣壯,即使是跪著也要走下去嗎?!”
淩媽媽居高臨下地睨著自己女兒,眼底似是有跳躍的怒火,細看才會發現其中摻雜的心疼。
淩疏夏微微愣了一下,隻覺得眼底有些發潮,“媽……”
“幹嘛用這種表情看我。”
“媽我可以抱你嘛媽……”
“……”
美豔的夫人一臉嫌棄,卻反手擁住了撲上來摟住了自己頸子的淩疏夏,在對方看不見的時候,唇角輕輕勾起了一個有些欣慰的弧度。
這個孩子,從她將她從紅蓮堂的實驗室帶回來那一刻起,就完全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卻又同時害怕因為自己的幹預而將自己的心情強加給她的人生。
自家這一雙兒女都不是什麼讓人省心的孩子,她的孩子,平凡普通才不正常。但是成長就是一種注定要受傷害的過程,在變得愈發茁壯之前,所需要經曆的磨難也就越多。
他們可以擁有驚濤駭浪的人生,又或許哪天會像她一樣,遇上一個對的人,然後安心過上平淡的日子。
隻要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哪怕最後摔得傷痕累累,她很心疼,卻也會很驕傲。這是她和她家那口子的共同默契。
隻是這個傻丫頭,倒是太過於顧忌他們做父母的心情竟然不敢回家。這才是讓她最生氣的那部分。
失去了一個孩子,她比他們更加難過,二者相比何者更痛不必言說。當時,她不願意與這傻丫頭多說話,隻是氣自己為什麼當初不對她的選擇加以製止,或許現在,自己這丫頭就不會經曆這些痛苦的事情了。
可是等這股自我厭惡惱恨的心情過去,她這才恍然驚覺自己竟然忘記了自己最初堅持的原則。
原來,自己也並沒有自己想象的堅強。相比起來,這沒心沒肺的丫頭要比她厲害多了。
淩爸爸和秦野飛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看大的就是淩疏夏正摟著淩媽媽脖子一頓猛哭的情景,哭得不禁毫不掩飾而且異常凶猛,眼淚鼻涕一頓蹭,蹭得淩媽媽不斷往後退,幾乎被懷中人給推得失去重心摔一跤。
“哎呀這是怎麼了?”淩爸爸連忙跑了上來,誰知淩疏夏倒是很淡定,一下子就將身體從淩媽媽懷裏抽了出來,抓起紙巾胡亂擦了一下,不太自在地咳了一聲:“沒事的爸,我就是好久沒見著媽,也沒吃到她做的菜,突然覺得特別想她。”淩疏夏表情格外正經。
淩爸爸有些疑惑:“咦這丫頭,昨晚你見到你媽還不敢正眼看她呢,再說今天這菜是野飛做的。”
“……”一記眼刀朝秦野飛的方向射過去,後者微微挑眉表示無辜,這幹他什麼事?
“不過野飛啊,你們國慶節回來真的不要緊嗎?我看電視上那個巡演還以為出了事情,當時嚇壞了我和你媽。我說野飛你那邊是不是也挺忙的,特意抽空帶著朔寒來看我們。”淩爸爸這話讓男人眼底的微芒頓時柔和了幾分,溫聲道:“沒有,一切都很順利。部隊那邊也有人幫襯,沒什麼抽不抽空的。”
“胡說!你可是大首長!官越大事越少那都不是明白人才說得話。國慶這種時候,你肩膀上得擔著多少責任!”
“是,爸說的是。”男人唇角為抿著笑,淡淡點頭應著。
於是,原本還不知道該怎麼跟爸媽解釋才好脫身的淩疏夏,就這麼在晚飯後被自己親身爹娘給毫不留情地趕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