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鷹需要帶走破軍是要將其帶回去調查,雖然沒有言明,但以莫裏斯的敏銳猜到這個絕不成問題。
這也是淩疏夏有些遲疑的原因,先不說破軍的意願,單就他和莫裏斯那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對於莫裏斯的反應……她沒有把握。怎麼說,莫裏斯對於她來說,意義並不隻是一個醫生那麼簡單。
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漠然的回答。
淩疏夏仔細端詳著莫裏斯的表情,直到確定對方好像真的不在意,又低聲強調了一次:“那我們帶他走了。”
狹長溫潤的鳳眸中映著那雙毫無表情的臉,裏麵翻湧的光芒緩緩冷了下去,卻依舊一瞬不瞬地攫住對方。
仿佛是感受到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莫裏斯微微調轉視線,看向那個依舊盯著他唇角含笑的男人,眉幾不可察地皺了皺,薄唇輕啟:“趕緊帶走,或者現在就出去。不要影響我工作。”
淩疏夏頓時心情有些複雜地看了一旁的破軍一眼,尚未說話,幾個警衛員已經收到秦野飛的命令從大門口過來,雜亂的腳步聲就在實驗室門口,眼看就要進來,突然,一道男聲響起,帶著一股威沉沉的戾氣。
“叫你的人等一下。”
秦野飛聞言倒是沒說什麼,衝著研究室門口比了一個手勢,一個小隊的人果然訓練有素地緊急立正待命。
淩疏夏還以為莫裏斯改了主意,就連破軍看向對方的眼神也愈發灼熱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男人的眉卻緊緊擰了起來,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髒。”
隻是一個字,破軍眼底的炙芒再次凍了起來。
淩疏夏先是微愣了一下,這才緩過神來,想起來莫裏斯有著嚴重的潔癖,對所有人都嚴禁接觸,除了那個人……
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一旁唇角笑容已經冰冷的男人,她輕輕歎了一口,上前一步來到男人麵前,“破軍,麻煩你跟我們來一下。”
可是破軍沒有動,視線甚至沒有看向她。
那雙眼睛一瞬不瞬緊緊攫住不遠處,眼底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光。
良久,就在淩疏夏以為可能需要動用武力的時候,突然,男人輕輕闔上了眼,沒過多久再次睜開,已經再次回歸到了清淺的笑意:“謝謝你。”
淩疏夏聞言疑惑,下意識看向莫裏斯,發現對方身體一僵,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咖啡,我能帶走嗎?”
淩疏夏看著眼前男人臉上迷人的微笑,愣了一下,繼而點了點頭。
破軍對莫裏斯說……謝謝……?
看著破軍手插白大褂口袋悠閑愜意走掉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臉沉黑的莫裏斯,淩疏夏突然覺得……這兩人之間流動的氣氛有些詭異得恐怖。
人走盡,實驗室的門被重新關上,屋內再次回歸了死一般的寂靜。
“嘶……”
幾乎是一個下意識地出神,手指正好碰到了就在手邊不遠處的那杯美式咖啡,熱燙的液體當即撒了一地,蒸騰著白氣,將整個實驗室都染上了有些苦澀的微醺。
莫裏斯看著地上的褐色液體,英氣的眉再次攏了起來,卻像是怔神一般站在那裏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來多久,男人終於蹲下身來,扶起紙杯,裏麵已經沒有一點剩餘。
陽光順著窗戶照進來,在男人的側臉打上陰影,看不清表情,隻有低沉的嗓音好像歎息般在偌大的房間裏回響。
“所以我才說……咖啡不要給我放到試驗台上啊混蛋……”
……
因為還沒有定罪一切隻是推論,所以破軍並沒有被帶進刑訊室,而是關進了一開始鎖過淩疏夏的特別牢房。
破軍找了個角落坐下,安安靜靜地喝著咖啡,一如他給人的印象,天然又溫和,眼底都是笑意。
“Joker派你來究竟是做什麼的?”
似乎沒想到淩疏夏會如此開門見山,男人眉梢稍稍挑起了一下,然而很快便扯唇一笑,那笑容有些無奈:“大人說,讓我來幫助淩小姐,他說你們這裏需要研究一種藥物,而我可以幫上大忙。”頓了頓,男人放下咖啡,接著道:“事實是,我也確實幫上了不是嗎?否則那個叫做阿荀的少年,不會這麼快就能控製住病情。”
淩疏夏微微蹙眉,他說的不錯……她現在手上沒有證據,之所以這樣打草驚蛇,是因為反正他們早就已經對淩薇薇那邊出手,這邊再不用強硬手段看住破軍,他可能也就跑了。
似乎是看出了淩疏夏的心思,男人唇畔的笑擴大了幾分,神色很是天然地拿起咖啡又綴了一口,認真道:“淩小姐,你知道阿斯是怎麼研製的解藥嗎?每一種試劑,他都是親自拿著往自己身上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