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記住我……”
那份低沉而飄渺的嗓音所說出來的話,讓莫裏斯手不由一緊,一管掛麵當即被碾碎了大半。
盯著手裏白色的齏粉,莫裏斯不悅地擰起了眉頭。
自己是不是受那個廢人的心理暗示太多,否則怎麼會這麼不正常。
那個男人今天一早便消失無蹤,鍋裏是溫熱的燕麥粥,然而他昨天買來的那一大包東西卻忘記了帶走。等莫裏斯終於忍不住打開查看的時候,才發現袋子裏麵的雞蛋因為被人不溫柔的對待碎了好幾個,黏糊糊的蛋液流的到處都是,讓潔癖成性的男人臉色愈發難看了幾分。
黑著一張臉將購物袋裏的東西收拾好,等莫裏斯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竟不知不覺將手裏的東西盡數整理好分類放在了被破軍規劃好的生活區域裏。
掛麵和速食品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零食都放進了櫃子裏,剩下的雞蛋和肉類以及蔬菜水果等則放進了冰箱,還有一些奶製品,正拿在他的手上。
莫裏斯怔怔盯著手裏的東西出神,最終沒處理,就這麼放在了地上,臉色陰鬱地走回了試驗台前。
實驗室裏繚繞著燕麥粥的清香,仿佛不斷提醒著他那個男人昨晚來過的痕跡。
“阿斯……我要你記住我……”
那沙啞中帶著一種所不清的情緒,仿佛絕望又像是告別,不斷在莫裏斯耳邊回想,讓他頻頻出錯。
“該死。”
低咒一聲,將再次弄錯計量的中和藥劑倒掉,莫裏斯終於摘了手套,坐回了沙發上,黑眸中仿佛跳動著隱隱怒火。
他幾乎確定,自己一定是被那個男人催眠了。那隻狐狸長於病毒學和精神領域的研究,在一個人不經意間將其催眠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那個男人一定是下了什麼變態的潛意識指令,讓他的精神世界被糾纏不休。
十指幾乎是下意識收緊,莫裏斯的臉色十分難看。
就這麼靜默著坐了大半天,胸口那種煩躁感才稍稍退去一些,同時也讓往日縝密的大腦恢複了些許了冷靜。
破軍依舊沒有回來,沒有信息,沒有字條,沒有打招呼,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
莫裏斯終於發覺不太對勁了。這不是那個男人的性格……
可是那又怎樣?
不急不緩地站起身,他走向那鍋燕麥粥,欲將其倒進水池的動作卻在最後一麵頓住。
燕麥清香仿佛刺激著饑餓的神經,男人眸低黑沉一片,似乎在想什麼。
最終,莫裏斯還是喝了那些粥。
似乎是因為胃裏被充實,神經也完全恢複了活躍。莫裏斯將鍋具洗淨,有認真將實驗室打掃了一遍,尤其是沙發和床上用品,全部仔仔細細消了毒。
至此,已經是晚上九點。而往常的冷靜也算是終於徹底恢複。
那個男人怎麼樣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不會被任何人打亂步調。
絕不。
三天之後是葉磐的婚禮,在H市舉行,是以淩疏夏一行人提前一天就飛去了H市。第二天一早,淩疏夏就被拖去畫伴娘妝。
讓一個已婚婦女當伴娘這顯然不合風俗,然而用葉磐的話,反正她除了淩疏夏也沒什麼朋友了,父母早逝,婚禮這麼重要的事情,與其被風俗迷信這種看不見的東西絆住,不如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去盡量讓它完美。
既然新娘都覺得無妨,那淩疏夏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伴娘妝著實繁複,淩疏夏一早被從被窩裏拖起來,讓秦野飛非常不滿,除此之外,似乎一切完滿。
葉磐的婚紗定妝模樣雖然淩疏夏很早之前就已經看過,然而這次再看到,不由又是驚豔了一把。
因為已經有了團子,領證也有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婚禮的氛圍不像是實實在在的新人那樣甜蜜,卻很溫馨。這次隻請了新娘新郎比較親密的朋友,包括從小玩到大的,軍區大院或者政府大院裏的熟識,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典禮進行到新郎新娘相互交換結婚戒指以及新郎吻新娘的階段,台下依舊是一片熱烈的起哄聲,就連團子都伸著小手嘴裏“咿咿呀呀”地叫著,弄得葉磐很不好意思。
淩疏夏坐在台下,因為秦野飛的關係,倒是沒人敢來找她喝酒,以至於淩疏夏頗覺得有些無趣。
看著台上的好友笑得一臉幸福,她腦海中不由突然想起之前對方說以後要在H市定居的消息,心情頓時有些複雜起來。
秦野飛對身邊人的情緒變化是何等敏銳,當即察覺了淩疏夏的情緒不對,黑眸中浮現出些許不著痕跡的擔憂,以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