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晨練當即變成了打雪仗,就連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淩薇薇都被波及,一顆球雖然將將閃過,卻還是被另一個砸了一臉雪。
“中!”
“……”
於是,就在眾人一團混亂的時候,突然一聲啞響……
聲音被笑聲掩蓋,所以並不容易被察覺,卻沒有躲過秦野飛的耳朵。
眼底笑意頓時散去,眾人依舊在鬧著,隻是有一個人。
淩疏夏剛剛躲過從謝雷陽那裏扔過來的雪球,但是似乎有什麼,比雪球更快一些,從她的腹間穿過,帶走了全身的熱量。
“……
秦野飛……”她下意識去摸,然而卻隻覺得除了鈍痛外,摸了一手溫熱。
血……
雙腿似乎失去力氣,有一個人在她要摔倒之前衝了過來將她攬住。
眼前突然斷電般黑了下去……
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手術門口,“手術中”的燈在經過了漫長的36小時後方才轉綠。手插白大褂的莫裏斯從室內走了出來,臉色不太好看。
“她怎麼樣?”高大的男人下顎緊繃,眼神幽暗陰鷙,說話的聲音仿佛是被什麼擠壓著,有些啞。
莫裏斯也不打算隱瞞,直接道:“她的情況不太好。子彈直接從她的下腹腔穿過,導致內髒大出血,至今昏迷。如果能順利度過今晚,就算是過了危險期。”
“我去看她。”
“嗯。還有……”莫裏斯頓了一下,看向秦野飛,神色是罕有的嚴肅:“有件事我覺得還是需要現在就和你說明,你先有點心裏準備。因為是子彈的位置非常特殊,有可能會造成病人以後都不能生育。”
“……”墨染的眸中,眸光似是驟然暗了一下,繼而下一秒,那一瞬劇烈的情緒波動都好似沒有發生過一般,隻有緊緊攥起的十指關節能看出主人的心緒。
“隻要她醒過來。”
秦野飛說罷便側身穿過了莫裏斯,徑直朝手術室走去。莫裏斯蹙眉,若有所思地望向男人挺直的背影,眉宇間也是一片陰翳。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淩疏夏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張熟悉的,冷峻的麵孔。
似乎,這樣子醒來,已經很讓人習以為常了。
很久以前,她還是個警校的在校生,翻牆違反校級就是最大的災難。後來當了交警,偶爾遇上個地痞流氓犯罪分子,她也都能製服。而自從嫁給這個男人之後,似乎她也已經開始習慣,突然在某一瞬間失去意識,然而在陌生的地方醒來。眼前有時能第一時間出現他的臉,有時不能,但他一定會想辦法來到她的身邊接她。
似乎,自從有了小哥,她就再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不到一年的時間,卻讓她幾乎都要忘了這個已經習慣的經曆。
秦野飛見到她醒來,第一時間走上前去,想問她還痛不痛,卻發現對方似乎抿著唇想要笑,不由怔了一下。
男人的麵孔雖然看上去有些憔悴,但那份陰霾籠罩眉間,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可怕。
淩疏夏抿著唇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對不起,我又丟下你了。”
幾乎是那一瞬間,男人渾身一震,隻覺得胸口劇烈起伏,喉嚨撕裂般有烈火灼燒的錯覺,被壓抑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名為恐慌的情緒,因為她的這一句話,幾乎是尖銳嘶鳴著衝破胸腔。
淩疏夏看著對方眼中情緒起起伏伏,目光炙烈,也猜到了對方的心細,神色有些抱歉。
她掙紮了一下想要起身,卻先一步對秦野飛看出了意圖,後者比她更快地伸手,半個身子將她壓在床上緊緊抱住。
有極其細微的顫抖,透過肩膀處的皮膚傳來。
淩疏夏知道,她大約是,又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半晌之後,淩疏夏細細歎了一口氣,問道:“其他人沒事吧?”
“都沒事。”
這是,秦野飛的情緒似乎已經重新冷靜下來,墨染的眸幽黑得一如往常般深不見底,隻是那份陰鷙卻揮散不去,點點寒芒銳氣逼人。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淩疏夏聞言,輕輕點點頭。她知道,自己出了這麼件事,顯然不會是衝著她來的,背後的隱情,恐怕需要飛鷹好好調查了。
秦野飛出門的時候,正巧葉磐推門進來,手裏拎著剛剛煲好的湯。見到秦野飛,雙方彼此點了點頭,姑且算是打了招呼。
“嘖,你可終於醒了。”葉磐嘴上雖然說得很不待見,然而擔憂卻是寫在臉上的。
淩疏夏有些無力地扯了扯唇,“我也很驚訝,那麼多人想要我的命,但是最後卻都沒成功。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短命,否則怎麼這輩子命這麼大,就好像,是注定要跟他在一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