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下我的額頭,為我換好藥後將我叫到飯桌前。
這是他家,餐桌上除了五穀粥還有荷包蛋以及三文治,他拿出兩杯熱牛奶坐下,一杯推到我跟前,我驚呆了,“都是你做的?”
他不置可否。
我二話不說拿起三文治就想吃時猛然發現自己還沒刷牙,而他就這麼看了如此不修邊幅的我這麼久,我捂住臉‘倏’的一聲衝回家,洗漱完順帶整理了下形象才衝回來吃他做的早餐,我沒料到,他竟然什麼都會。
而且吃完早飯還十分自覺要去洗碗,我狗腿的從他手裏奪過碗想獻下殷勤,他擋在我麵前,“非奸即盜,你是想奸,還是想盜?”
我發誓,我真的隻是想洗個碗,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著他時說出的卻是這兩個字,“都想。”
他盯著我的目光越來越意味深長,我驀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撂下碗頭也不回的跑了。
我靠在房門上拍了自己一嘴巴子,說都說了怎麼還跑了!
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是孟月助理的電話,“言小姐,您能來看看月月姐嗎?”
“她怎麼了?”
“她從昨天回來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我換了身衣服趕到醫院,孟月像具屍體一樣一動不動,我坐在她麵前,覆上她的手,“我不會讓你坐牢的,也會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為你醫病。”
她垂下頭,眸光微轉,然後搖頭,“就算最後我不用坐牢,我的腿,斷了就是斷了。你也不用為了我去求裴清妍或者陸總,我從未怪過你。”
可她會變成今天這樣,和我並不能說完全沒關係,“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什麼也沒說,我走出病房,無意經過裴清妍病房,隻看見陸孤城坐在她麵前與她有說有笑,我宛如被倒了一盆冷水,從頭濕到腳,我很想離開,可我的腳這一刻卻並不聽從我的使喚。
楊若若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望著裏頭的溫馨畫麵,笑得如沐春風,“陸總這樣對你笑過嗎?言希望,你以為你是誰?在清妍姐麵前,你啊,連條狗都不如。”
我扭頭看向她,望著這個狐假虎威的女人,打心眼裏蔑視,“你呢?仗著自己攀上鳳凰,得意洋洋?楊若若,你隻是攀上,真當自己算回事?你以為,你在她眼裏,就是個東西?”
她臉色瞬息萬變,氣得想打我,我輕笑望著她,“打,就好打用力點,別跟撓癢癢似的,省得引不起裏麵人的注意。”
她的手高高揚著,始終不敢落下來,我嗤了她一聲,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自己在陸孤城房門前站了多久,等我晃過神來,天已經黑了。
我滿腦子都是他和裴清妍說說笑笑的模樣,楊若若雖然狐假虎威,可她有句話說對了,他從未對我露出那樣的笑過。
在我麵前,他總是酷酷的,雖然暖,但也有一絲冷,好似,我從未走進他的內心。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
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覺得——難受。
我捶了捶胸口,從中呼出一口壓了很久的氣,走回隔壁開了房門進去,渾渾噩噩覺得餓,打開冰箱卻發現之前屯的零食被一掃而空,隻餘一張孤零零的便利貼紙:零食很好吃,眼光不錯,鑒定完畢,愛你的小莫!
雖然很欠揍,可這一刻我卻莫名覺得有些溫暖,我深吸了口氣,掃去滿腔陰鬱上超市屯了滿滿一袋吃的回來,走到樓下,隱約聽到對話聲,聲線有些熟悉,我避在暗處觀望了遍,發現是陸孤城和裴清妍。
女人站在他跟前,哭得梨花帶雨,“孤城,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為什麼會牽扯到我身上,孟月的腿斷了,我很難過。”
黑夜裏我看不清裴清妍的臉,隻覺得可笑。
我轉過頭刻意不看陸孤城是怎麼將那個女人摟進懷裏的,但我這一轉頭,卻看見我躲的那處林子旁插著一塊告示:林木有蛇,禁止入內。
耳邊同時傳來一陣窸窣響動,我嚇得一下子從暗處跳出來,連連退出數步,等我發現自己暴露在陸孤城和裴清妍視線中時,仍有些沒緩過神來。
陸孤城瞧我臉色蒼白,眉頭皺的極深朝我跑來,“怎麼了?”
說著站我跟前望著暗處。
我呆呆念道,“有蛇。”
他將我護在身後,一個勁往公寓裏邊走,“先上去。”
我點頭,心裏有些暖,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與裴清妍擦肩而過時,裴清妍猛地捂著胸口咳了起來。
陸孤城用力將我朝公寓推了一把,“別下來。”
然後大步走向裴清妍,打橫將她抱上車,我隻隱約聽見裴清妍虛弱道,“我沒事孤城,希望好像被蛇嚇到了,你先將她安頓下來吧。”
好似,她是個十分懂事的女主人。
我望著她,她在上車前狀似無意睨了我一眼,一瞬間的對視,我嗅得到挑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