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處張望,等候陸孤城的出現。
所以身後起火時我並未第一時間發現。
嗅到燒焦味,我猛地轉身,工作室裏透出大片火光,我霎時定在原地。
風吹過,抖得我全身發涼。
“蕭蕭,蕭蕭……”我念著她的名衝進去,因為當時裝修這工作室用的大多都是實木,大火彌漫一接觸到木頭攀沿得就特別迅速。我進去時被正麵燒過來的火舌舔了個正著,我猛地丟了身上的外套迅速趴下來。
這一抬頭,便看見渾身是血的白蕭蕭靠在桌角,瞪大瞳孔一瞬不瞬盯向我這邊。
在這漫漫能燒死人的火光裏,我感覺不到一絲滾燙的熱。
我匍匐到白蕭蕭腳下,我的手顫得厲害,我想抱抱她,可無從下手,她的心髒上插著一把匕首。
我捧住她的臉,輕輕拍了拍,“蕭蕭,醒醒,失火了,我們得先逃出去。”
我馱著她走出辦公室,將要到門口,驀地被絆了一跤,我摔向地麵,她摔在我背上,我別過頭,正對上她那雙——無法瞑目的眼。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我跪在地上,發狂將她抱入懷裏,她身上是熱的,心口上汩汩流淌的鮮血也是熱的。
我摁住她的傷口,我想喚醒她,我覺得她隻是睡著了,可出口成了沙啞的‘啊’。
陸孤城的出現成了我唯一的救贖,我無助盯著他,抱著白蕭蕭哭成一條狗。
消防車和救護車同時抵達。
白蕭蕭被架上救護車,我迅速跟上去,陸孤城寸步不離跟著我。
坐在白蕭蕭身上的護士不停做心肺複蘇,可二十分鍾過去了也始終沒有複蘇的跡象。
我紅眼用力推開護士,從她手中奪過除顫儀,“我來!”
時間一分分過去,我按壓著白蕭蕭的胸口怒吼,“你醒過來,醒過來!”
白蕭蕭的手從身側滑下去,護士順著她的手摸上頸部,忽地輕聲道,“已經,僵了。”
我腦子‘轟’的一聲炸空了一切,眼前一黑猛地栽下去。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白蕭蕭在哥本哈根舉行婚禮,醒來時我摸到自己臉上濕了一片。
楚小莫守在我前頭,見我醒了,輕聲喚我,“希望……”
我轉頭對她一笑,“蕭蕭呢?”
她眼圈霎時紅起來,咬著唇沒說話。
我的視線又一次模糊起來,我掀開被子下床,“帶我去見她吧。”
她攔住我,使勁搖頭。
我甩開她的手,“你不去我去。”
她後頭追上來想攔住我,我抓了一個護士問了停屍房的位置,快步過去。
楚小莫攔不住我,停屍房門口哭著道,“你不能見她。”
“為什麼?”
我話剛落停屍房的門被打開,白蕭蕭的媽媽從裏頭衝出來,不由分說攥住我的頭發,渾身劇烈顫抖,“你還有臉來,你這個殺人凶手,把蕭蕭還給我!”
我被她口中一句‘殺人凶手’刺得心口狠狠一疼。
楚小莫護住我的頭用力將白母的手掰開,激動吼著,“希望不是凶手!她不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出去外麵等陸孤城,是不是,她就不會死,還是我和她一起死了?
白母嗓子尖銳,“她就是凶手!刀上全是她的指紋!”
我猛地抬起頭,定定瞧著失去理智的母親,“阿姨,不是我捅的。”
我越過她想走進停屍房看看蕭蕭,白母擋在門前,“你有什麼資格見她!你給我滾!”
我咬著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她那雙恨不得殺了我的眸子,繃緊臉極力解釋,“我真的沒有。”
“我呸!”她抬手指著我,“這幾年蕭蕭為你做牛做馬你沒有一絲感恩,是,她是為你辦事的員工沒錯,可沒有她你的工作室能走到今天?你等著吧,你遲早會有報應的!”
她說完走進停屍房重重甩上門。
我緩緩蹲下來,用力攥著胸口的衣服,深吸著氣可裏頭仍有什麼堵著,叫我始終喘不過氣。
我捏起拳頭使勁捶向胸口,楚小莫按住我的手,哭得岔氣,“希望,你別這樣!”
我仰頭望向天花板,“可我、好難受。”
“言小姐,我是警局的紀警官。”
我抬起頭,看著來人的臉,眼淚登時順著眼角滑下來,我無助喃喃,“幫幫我。”
紀彥明定定瞧著我,朝我伸出手,“好。”
我握住他的手,隨他去了警局。
因刀上隻有我的指紋,加上我又是第一個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人,順理成章成了目前唯一一個嫌疑人。
紀彥明在我對麵坐下,“說說當時全部的情況。”
我垂眸回想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眼淚毫無預兆掉下來,“那天六點下班,我男朋友要來接我,蕭蕭最後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就讓我出去外麵等我男朋友,她一會整理完了鎖好門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