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我挑眉,笑得花枝亂顫,“我要說沒夠,你會怎麼辦?”
他沉眸,直起腰身,語氣有所緩和,“那就回家鬧。”
他說著來抓我,我閃身避開,“陸孤城,話說清楚了,我和你沒有家。”
我無視他的臉色,與他拉開距離,步至裴清妍對頭的沙發坐下。
裴清妍看著我,汲著鼻腔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不認識趙……”
我打斷她後半句廢話,“知道就好,其他的廢話別多說,我聽得有點倒胃口。”
她捂住臉哭起來,雙肩一個勁抽搐。
哭得並不大聲,可我當真瞧不得她如此不要臉的樣子,我相信要不是陸孤城在場,她早衝過來報我差點掐死她的仇了。
我心生一股惡寒,果真是倒胃口的,我隻覺胃裏一陣翻湧,當真嘔了起來。
餘光瞥見陸孤城疾步朝我衝過來,我一下子翻到沙發另一頭吼道,“你別過來!”
裴清妍的哭聲亦被我吼得停住了,淚眼楚楚可憐落在我身上。
我順了順胸口的氣道,“你別哭,你一哭,我就想吐,太惡心了。”
她緊緊攥著沙發,小心翼翼看著我,為了在陸孤城保留形象,真是煞費苦心了。
“辛苦你了。”我笑起來,溫聲一句教她愣住,爾後她一個勁搖頭,“不辛苦。”
我應和,“也是,都精心策劃好了,要說辛苦,也是絞盡腦汁想如何除掉我的時候比較辛苦,如今塵埃落定,該死的和不該死的都死了,哦不對,漏了我這個該死的。那就該死的死了一個和不該死的都死了,已經死無對證了,你隻需演出婊子的戲證明自己何其委屈何其無辜就好了。不辛苦,一點兒都不辛苦。你付出的是演一出戲的精力,而他們三個付出的,是三條鮮活的生命。”
她小臉煞白一片,忽地起身哭著向我走來,“我知道我不管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可我真的沒有,我不知道若若竟會這樣做。她的確罪該萬死,我代她向你道歉好嗎?你不要生氣。”
“你閉嘴!”我厲目瞪她,冷嗬道,“她是罪該萬死,那你是什麼?”
她雙肩瑟縮,在我麵前表現著弱者的姿態,我越看越火大,戳著她的心窩道,“你假裝在尚京堂和趙鬆餮意外相撞,然後傳了張‘我答應你’的紙條給他,你以為我查不到?”
她表情變得十分驚訝,“你說什麼?”
還裝。
她下意識看向陸孤城,似乎在傳遞‘我沒有’的訊息。
“你知道楊若若死之前說了什麼嗎?”
她回頭來一臉驚疑不定。
一想起紀彥明電話裏和我說的話,我的鼻子就酸的更加厲害,“她說‘替身呢’,她說要見你,她說要見我,願意將全部真相告訴我,隻求我救她。你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騙她會救她,可在真正執行死刑時你束手不管,讓她替你去死!裴清妍,如果她楊若若是罪該萬死,那你就是死不足惜,生而為人,你的良知呢?你有什麼資格活著!”
她忽地整個人癱倒在地,“她真的這麼說?”
我揪住她的衣領,“我現在是沒有證據,但你記住,隻要我言希望還在世一天,就會盯著你一天,直到你死去那一天!”
她握住我的手,聲淚俱下,“我真的沒有,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
聞言我欺下身來,在她耳邊低低道,“那你現在去死吧。”
她霎時整個人定在原地,像被抽了魂魄。
她機械轉頭看向一直站在沙發另一邊看著我的陸孤城,極艱難道,“孤城,我…我沒有…”
陸孤城微擰著眉,一言不發,似在思考我剛剛那席話的可能性。
我也轉頭看向陸孤城,他眸光幽幽,深不見底的瞳孔,讓我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裴清妍便是在此時忽地從地上爬起來衝進廚房,我還未反應過來,她已經拿著把水果刀衝了出來,刀尖對準自己胸口。
陸孤城臉色大變,“清妍,把刀放下!”
裴清妍大步後退,“你別過來!”
並為了阻止陸孤城靠近,刀尖已經見血。
她麵如死灰盯著陸孤城,“我以為,至少你是相信我的。那張信紙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明明知道,而且,楊若若是誰的人你也是知道的。沒關係,這些都沒關係。”
她說著轉而看向我,絕望中帶著股釋懷的解脫,“你說我才是凶手,我欠白蕭蕭一條命,那我現在還給你。”
她話剛落,十分決然將手中的刀沒入胸口。
風馳電掣,刀子大概沒入三分之一,她連手帶刀一起被陸孤城拍飛。
我看著水果刀一把插進沙發裏,陸孤城抱起裴清妍頭也不回衝出公寓。
偌大的客廳瞬間又空蕩蕩起來,我仰頭深吸了口氣,一步一步走出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