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我背著她，她給我指路，你知道她住什麼樣的地方嗎？20平米的地方，書桌，床，灶台，兩個簾子把那麼大點的地方分開，她到家就進去洗澡，我怕她做什麼事，一直蹲在她們家門口，好晚了隻回來一個老奶奶，我說我是她同學來問點事，不知道在不在家就沒打擾。”
“她奶奶特別歡迎我，我再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換好衣服了，在桌子前麵坐著，沒有開燈，你知道嗎，她給你做的東西都是她一天的夥食費買來的，我一個大男人當時就哭了。”
雲澤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聽到這裏好像眼前也浮現出那一幕。
“後來好幾天她都沒上學，我又去她家找她，她不在，她奶奶說她不上學了，去打工，勸了好久也不聽，‘肯定是我這個老太婆拖累她了，她爸媽死得早，我沒本事，妮子爭氣，每年都免學費拿獎學金，我窮，好好的一個姑娘瘦成那樣。’聽她奶奶的話我才發現好像是這樣，她瘦的不成樣。
“我知道她為什麼不去學校，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奶奶說，那個女孩是奶奶的驕傲啊，從那以後我經常去，陪奶奶說話，偷偷給她留錢，高考結束以後我再去，那裏卻沒人了，鄰居告訴我老太太突發心髒病，小姑娘受不了打擊自殺了。”
梁爽把頭埋起來，嗡嗡的說，“我不知道什麼感覺，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
雲澤聽完突然拿起酒瓶，一直灌自己，啤酒順著脖子流到衣服裏，喝著喝著把手裏的酒瓶一甩，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來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毀了她。”
“這也不怪你，這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跟我一樣每天活在愧疚裏，今天告訴你，是想讓你防著她，別讓她再傷害你身邊的人了。”
“她在泉下也該瞑目了，你為了她難過，為她傷心，她應該很開心了，你過得好就是她最大的心願了。”
梁爽走了出去，夏天的夜晚，還是有一絲絲的涼意，江上的水波蕩漾，梁爽的心卻始終也平靜不下來，十年了，這件事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埋在心裏，董秋秋害了那麼多個人，肯定記不得她是誰了吧，她的樣子梁爽也已經模糊了，記得的隻有那個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的身影。
梁爽在江邊站了許久，雲澤也出來，一看就知道又喝了不少酒，“好啦，不開心的事再也不提，這次回來是為了幫你解決問題的，可不是給你製造麻煩的。”
這個時候雲澤的心情已經平複了許多，如果是三四年前他肯定會直接把董秋秋叫出來質問，但是現在的他已經學會了隱忍，很多事情，不是說出來才能得到解決的辦法，董秋秋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不過，不是現在。
“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很多中小公司已經提出解約，而大企業還在觀望，董家那個老狐狸，知道這一行油水大的呢，現在一直在利用董秋秋作為幌子牽製著我，這次你回來，我們還能有一線機會。”雲澤看著漣漪的江麵開始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