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冤家(一)(1 / 2)

“怎麼這麼不小心,我剛剛還特別提醒你當心摔跤”,陶諾低歎著抬頭,看到大顆大顆的淚珠湧出了杜沁茹的眼眶。那一瞬間,他的心驀然抽痛,深吸了口氣,伸手撫上杜沁茹濕漉漉的麵頰,“摔傷了沒?”

這回杜沁茹沒有再躲避他的手,她自己也不知道摔傷了沒有,隻感到渾身疼痛,痛徹心肺。“沒事了”,她緊咬牙關,強忍住淚水。

“沁茹”,陶諾拿開手,他的聲音低沉似歎息,“你這性子,什麼都自己扛著,太累了。適當的傾訴煩惱,宣泄不良的心理情緒,有益於身心健康。”

淚水又湧出了杜沁茹的眼眶,遍布在她的麵頰上,她伸手胡亂的抹了抹,一臉的淒楚和迷惘,“我的遭遇,你無法理解。我是在父親的打罵和母親的哭泣中長大的,在孤兒院的那三年,生活的苦難更是教會了我很多東西,讓我學會了沉默是金,這也是我和姐姐的約定。”

“你還有姐姐?她在哪裏?”陶諾好奇的問。

杜沁茹吞下了一腔難言的苦澀,“我不能告訴你,那是我的秘密。也許有一天,我會向你傾訴我的秘密,但不是現在,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你會在我麵前流淚,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放心,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口風很緊”,陶諾鄭重承諾。

“你的手在流血”,杜沁茹忽然驚呼出聲。陶諾剛才用力抱她,右臂傷口裂開,鮮血已經滲出了紗布。

“沒什麼大不了的”,陶諾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杜沁茹匆忙翻身下床,雙腳著地的一刹那,她痛得直吸冷氣。扭傷的腳踝原本還未痊愈,剛才又摔傷了,這會兒鑽心的疼痛。

“你的腳怎麼啦”,陶諾又要伸手相扶,杜沁茹擔心他的傷口,急急閃身退避,轉身一瘸一拐的衝到床頭邊,摁下呼叫鈴。

護士很快來了,重新給陶諾上藥包紮,陶諾讓她順便也給杜沁茹處理一下扭傷的腳。

一番折騰之後,護士語帶責備地說:“你們倆搞什麼,休息時間不休息,卻弄得都受了傷。”

這話說得曖昧不明,讓陶諾和杜沁茹都一臉的不自在。護士走後,他們一時默默,空氣裏有尷尬的味道。

過了一會兒,杜沁茹猛的想起躺在洗手間地板上的那堆衣服,瘸著腳去搶救那些衣服。

陶諾也跟了進去。杜沁茹要蹲下身撿地上的衣服,可一使力腳就疼得厲害。

“我來吧”,陶諾彎腰用左手一件件的撿起,遞給杜沁茹。杜沁茹接過放入洗衣盆,重新衝洗了一遍,之後陶諾協助她在陽台上晾好衣服。忙完這一切,陶諾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杜沁茹詫異。

陶諾的眼底似乎隱藏著許多東西,“我們這個組合很奇怪,一個胳膊不能用力,一個腿不方便走路,真是絕配啊。

“絕配”這個詞引發了杜沁茹心中一陣奇異的震蕩,她呆著,愣著,忽然間默默的出起神來了。

“怎麼,我又說錯話,得罪你了?”陶諾不安的問。

“沒……沒有”,杜沁茹支吾著。她的臉微微的發熱了,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從紛亂的思想中回複過來,“不用扶我”,她先聲明,而後腳步趔趄的返回房間。陶諾在她身後輕歎了一口氣。

深夜,杜沁茹仰躺在床上,用手枕著頭,她張大了眼睛,了無睡意的望著天花板。旁邊傳來陶諾輾轉反側的聲響,他這幾晚都睡得很不安穩,全身多處燒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也痛癢難耐,白天說說話,談笑著可以轉移注意力,到了夜深人靜,便很難忍受了。她的眼眶潮濕了,腦中一片零亂雜遝的思潮,她把頭埋進柔軟的枕頭裏,過了許久才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護士進來查房才醒來,杜沁茹慌忙下了床,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陣寒意從腳底向上衝。

“快把鞋子穿上”,陶諾略帶責備的聲音傳來。

杜沁茹抬眼,陶諾正盯著她看,似乎注意她很久了。她忽然有些慌亂起來,趕緊用手打理頭發,頭發亂糟糟的,而且睡眼惺忪,形象一定很差,不會被他笑話吧?她穿好拖鞋,也不敢再看陶諾一眼,便直奔洗手間,胡亂洗漱了一番。對著鏡子看到一小撮頭發翹了起來,她用水打濕,拿梳子壓了半天,可是怎麼壓都壓不下去,那頭發依舊頑固的翹著。

“把頭發留長就不會這麼麻煩了”,鏡子裏出現了陶諾的身影,“可以不可以先把洗手間讓給我,我要刷牙洗臉。”

杜沁茹像從一個迷夢中清醒過來,“啊”的一聲,卻沒有離開,著急的往陶諾的牙杯裏裝滿水,擠好牙膏,又準備好洗臉的水。她將牙杯遞到陶諾嘴邊,陶諾漱了漱口,開始用左手拿牙刷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