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唱罷我登場(三)(1 / 2)

“不是,我真的願意”,杜沁茹急忙否認。

陶諾的眼睛炯炯發光,唇邊漾著笑,“告訴我,你需要多長的時間?”

杜沁茹不語,慢慢的把視線從他麵孔上垂下來,用手撥弄著他胸前的紐扣,“等我……長發及腰”,她的聲音低柔似囈語。長發及腰,花翎說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時間,等那個時候,也許她的心理障礙已經消除,顏非的死亡真相水落石出了,那些躲在暗處幹著邪惡勾當的人,也被繩之以法了。

一切真能那樣美好嗎?她滿心迷惘。但是陶諾說過,即使身處最深的絕望和黑暗中,也仍然要向往光明和美好,她願意為此而努力。

“長發及腰?”陶諾用手揉揉她還未及肩的頭發,他的手順著她的背部緩緩下移到腰際,“為什麼要等到長發及腰?”

“因為……”杜沁茹閉了一下眼睛,兩排睫毛密密的垂著,微微的顫動著,有水珠逐漸的浸濕了那睫毛,“因為,希望你為我將長發盤起。”

陶諾飛快的把嘴唇壓在那睫毛上,吮去了她睫毛上的露珠。“好,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他的唇向下滑,弄亂了她剛才塗了老半天的潤唇膏。

這一夜杜沁茹睡得格外香甜,睜開眼睛已是上午10點多了,她進浴室洗漱,換好衣服。受傷的手腕已經可以活動了,她決定到附近超市購買一些日用品。回來時經過報刊亭,她買了一份今天的濱海都市報。周刊編輯不需要天天到報社上班,她懶得專程去報社拿報紙。

回到屋裏,收拾好買來的物品,她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翻開第二版社會新聞,隻掃了一眼,她頭中便轟然一響,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新聞標題是“8歲女孩遭歹徒奸殺”,兩天前的傍晚在蘆葦蕩失蹤的8歲小女孩,屍體於昨日清晨被漁民從海裏打撈上來,屍體身上綁著一塊大石頭,經法醫鑒定,女孩遇害前曾遭到過歹徒的性侵。

報紙掉落在地上,杜沁茹用手蒙著臉,竭力想穩定她那混亂的情緒,但她頭腦裏像幾百匹馬在奔馳、踐踏,心中像有幾千把利刃在穿刺、撕扯。她把手從臉上放下來,望著地上的報紙,顛倒的黑色鉛字在眼前不斷晃動,她渾身顫抖,覺得必須說點兒什麼,交卸一些心裏的負荷。

她抓起手機,輸入號碼,想給陶諾打電話。可是擔心影響他工作,在撥號前又刪除了,反複幾次,終是放棄,她不想把壞情緒傳染給陶諾。丟掉了手機,整個人深深陷入沙發,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手機鈴聲卻在這個時候大作,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奇怪的號碼。她疑惑的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小茹,在國內生活得好嗎?”慈祥的女聲如暖流淌進了她的心底。

是遠在澳洲的姨媽,杜沁茹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那個和她在一起生活了許多年的慈愛老人,此時她多想撲到姨媽的懷裏大哭一場。“我……挺好的”,她壓抑了自己的情緒,用盡量平靜的語調說。

“真抱歉,我到別的國家旅行去了,昨天回來,才看到了你發給我的郵件”,姨媽說,“我馬上谘詢了瑞貝卡教授,她說,像你朋友那樣的情況,建議做試管嬰兒,可以避免遺傳病,還可選擇生男生女。澳洲的這項技術已經非常成熟,甚至進入了一個試管嬰兒潮時期。瑞貝卡教授說,即使是那些有生育能力的人也越來越多地利用這項技術,因為試管受精的胚胎在植入母親的子宮之前,要先檢查是否患有基因疾病。”

“就是說,她可以生孩子了?”這個好消息像一縷陽光,多少驅散了杜沁茹心頭的陰霾。

“孩子的健康是不會有問題,但是……”姨媽語聲稍頓,又往下說,“你朋友本身的身體狀況,存在較高的生育風險,瑞貝卡教授希望她還是慎重考慮一下。

如果決定要冒這個險,就讓他們夫婦到新南威爾士州來一趟,我很歡迎他們到家裏來住,也會負責幫他們和瑞貝卡教授溝通預約,隻要提前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謝謝你,姨媽”,杜沁茹很為老人的熱心感動。

“還有一件事情”,姨媽說,“有一個從濱海寄來的包裹,是給你的,已經在家裏放了一段時間,我今天原封不動的給你寄回去了。”

“是誰寄的包裹?”杜沁茹握著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她大概能猜到,從濱海寄往澳洲,除了他,還會有誰?

“顏非”,姨媽說,很簡單的兩個字,證實了杜沁茹的猜測。

“能看出是什麼東西嗎?”杜沁茹低低的問,驀然兜上一股難解的酸楚。